馨香的没药 | 簡易祈禱法 |
靈命的歴境與危機 | 蓋恩夫人自傳全譯本 |
由死亡得生命 | 盖恩夫人的信 |
与神联合 | 蓋恩夫人詩選 |
雅歌释义 | 灵性的激流 |
申辩 | 创世纪释义 |
出埃及记释义 | 利未记释义 |
民数记释义 | 申命记释义 |
士师记释义/ | 约伯记释义 |
路加福音释义 | 雅各书注解节选 |
启示录释义 | 加拉太书释义 |
以弗所书释义 |
馨香的没药 Sweet Smelling Myrrh | 盖恩夫人 | 有声书 | 约瑟粮仓
《馨香的没药 》有声书 盖恩夫人著 完整版 | 基督徒有声书
《馨香的没药》 (Sweet Smelling Myrrh)
《 盖恩夫人 (Madame Jeanne Guyon)| 三位書屋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羣羊。」(歌二:一。)這是蓋恩夫人一生的寫照,她與基督之間的愛情,如谷中的百合,如馨香的沒藥。她一生的經歷,可說就是十字架的經歷。雖然出身貴族,但她待人處事,時刻身處卑微。當她被人逼害、藐視、辱罵、監禁,遭遇種種苦害時,從不怨天尤人,反而讚美神,並在神的愛裏,為那些逼害她的禱告。她一生都在經歷神的雕刻、修理和潔淨,至終得着神的自己,被神充滿、浸透,成為神的彰顯。數百年過去,蓋恩夫人身上所散發的馨香之氣,吸引了無數愛慕基督的人,起來活祂、追求祂、並事奉祂。如今,這股聲香之氣依然馨香!
大概是在一九三二年,读过一次盖恩夫人的自传,那时并不觉得怎样,可是在后来愈过愈想要再读一次,因为在里面觉得,如果要作一个最爱神的人,彻底的行神的旨意,要有完全的奉献,并盼望有一个绝对无己的生命,就非全心倾向十字架不可。神也让我知道,十字架是讨神喜悦唯一的道路;所以我的心,一直爱慕她的生命──一个曾经经过十字架的生命。
后来有一位弟兄对我说:“除了圣经之外,我再也没有看见第二本比盖恩夫人的自传更属灵的书。”这句话给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后来一直想要买这书,可是它已经成了稀罕的古董,是最不容易购置的(从前那本已经失去)。为着要得这本书,曾跑过了不少的旧书铺子,也托过不少的人代购,结果只能找到褐番先生替她写的传记,而找不到她自己写的自传。现在看见人的办法完了。就将这事交托神,问神要。经过了不少的祷告和多日的儆醒,好容易在去年三四月间,在一位洋人弟兄家里,看到一本《馨香的没药》(这是盖恩夫人自传节译本)。看了之后,心里十分喜乐,就有意将它完全译成汉文。一面托一位弟兄用打字机打成数份,一面按该书出版的地址,写信去买了十本。后来就开始翻译,直到现在蒙主的恩典,已经译成汉文问世了。
此书的内容,比原本简略一些,但其中的精华,仍然存在。神藉这书,曾祝福了不少爱祂的人,兴起了多人倾向十架。盖恩夫人的经历,是少有人能经历的,也少有人肯经历。她的一生,是一部痛苦逼迫的史记。她所忍受的一切,都是因为爱神的缘故。不止仇敌害她,朋友藐视她,甚至属灵的人,爱神的人,也因为不懂他的缘故(曲高和寡),离弃她。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和神站在一边,反对自己,定自己为有罪。其实她的爱神,是自古罕有的,她的施舍,是人所难能的,她的圣洁是“宁可拣选地狱,而不愿犯罪的。”(她并不是因怕罪的刑罚而恨罪,乃是恨罪本身,这真是表明她有神的那种圣洁)。她的良心洁净到一个地步,就是自己所行合法的事,人看为美好的事,帮助人救济人的事,若是也于自己,或出于天然的,她都定罪。她的思想,言语,行为。若是出于自己,就拒绝。若出于神,就说是神作的,归荣耀于神。她学习到除神之外,没有拣选。除神之外,无所爱慕。她向己有绝对的死,向神有完全的活。在她里面已经没有惧怕。在她里面也没有自爱。她虽然出身于贵族,但世界没有一件事太卑微,是她所不肯行的。可是她对于不合真理的却一点都不肯调和,也不能妥协。
她已经被神带到绝对无己的地步,己的生命,已被神对付到一个粉碎的地步。拆毁到一块石头也不留在石头上了。现在在她里面,完全是出于神的了。所以她一点也无疑地说:“现在活着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她的意志与神的旨意,有完全的联合,好像主耶稣当初在世时一样。一行出来,就是神的旨意,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失去在神的里面,好像一滴水失去在大海里一般。
她被人迫害、侮辱、藐视、冤枉、辱骂、监禁……,种种的苦害,都是逆来顺受。并不怨天尤人,反而说这是神许可的,是神用的杖,不但不恨仇敌,反而满心的爱他们,替他们祷告。
她被神剥夺,不止属世的东西都失去,甚至属灵美好的恩赐也都失去了,并且她曾经历了主在十字架上被神弃绝的经历。虽然极其痛苦,可是结果得着了一个最宝贝的东西──就是神自己,充满了神的自己,她能说,从前多年的苦楚,若比起现在在神里面一刻的快乐,好像鸿毛之比泰山了。
她的心极其单纯,像小孩子一样。只有一个爱神的心,此心极其坚强,正是“海枯石烂,此心不渝。”要她下地狱恐怕还容易,而不能叫她不爱神。她和神的交通,是连续不断的,就是梦中继续着为着神的缘故,甘心忍受最苦的十字架。只要是神所许可的,任何的十字架,她都能受,不仅不退避,反而能欢迎。
她一生的经历,几乎都是十字架,各样的十字架都经历过。因为她爱神,所以也渴慕神所给的十字架(不受十字架而想爱神是不可能的)。神也照她的心愿,用又苦又重的十字架来炼净她。
她是经过神雕刻最深的人,也是被神修理得最洁净的人。她真是神恩典的神迹,神奇爱的标本。难怪有人说她生命的经历,或许要超过使徒的经历。在她的身上,或许已经应验了约翰福音十四章十二节的话了,“要作比这更大的事。”哦,何等的奇妙!只要人肯将自己一点不留地献上,绝对顺服神的旨意,就要在他或她身上,活出基督来,但愿一切的荣耀归给神!阿们。
祷告
哦,亲爱的父,我将这本小书奉献在祢的面前。求祢吹气在这书上,叫每一个读者得到祢的祝福。求祢在我们的里面,创造出一个爱祢的心,肯倾向卑微羞辱的十字架。哦,阿爸父,唯有十字架的道路,是祢所拣选最好的道路,也是进入荣耀唯一的道路。父啊,不让我们因苦难而灰心。兴起人来,兴起不顾一切而爱祢的人来。给我们能力,叫我们肯舍弃从前所不肯舍弃的东西,能放下从前所不能放下的东西。父啊,让我们有绝对的顺服,完全的奉献,失去我们的“自己”在祢的里面。真愿意祢在我们里面作王,完全掌权,再也不让我们和祢相争,和祢讲理。哦,父神,求祢使我们能忍受无理的批评,不恭的待遇,同时又能爱那些不可爱的人。父啊,我们承认凭着自己,这些一点都做不到,求祢赐恩典给我们,好叫祢能因着我们得荣耀。奉祢儿子我主耶稣的名。阿们。
一九三八年七月二日
俞成华 写于上海
几年前有人对我说:“盖恩夫人的属灵经历,可说是空前的丰富,并无一人能比上她。”
因此我就再三再四地要想找得一本她的自传,或是芬乃伦先生替她写的传记,可是结果都成为泡影。我求主说:“主啊!祢若以为我已经预备好了,可以接受盖恩夫人自传的时候,就求祢赐给我一本。”
再过了几年,在一八九八年四月九日那一天,我正在富来牧师的家里,他忽然将盖恩夫人的自传给我看。哦,我的心是何等喜乐!我就顶宝贵地将它打开,看了不到十几页,心里面觉得该将这书节录出来以供忙碌的人阅读,我相信这心愿是出于神的(诗三十七篇四节)。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未睡之先,我求主说:“主阿!求祢赐恩,当我明天醒起的时候,给我一句话,来表明祢的旨意(以赛亚五十章四节)。”果然,到清早醒时,神就将雅歌二章十六节的话赐给我:“良人属我,我也属祂,祂在百合花牧放群羊。”我就知道祂要我节录这“谷中的百合花”(雅歌二章一节)的自传。这花曾在二百多年前开花放香。
此后我就为着印发这书的事求神。不久就有人介绍奈浦印刷所给我。我即写信给他们,虽然我和他们素无来往,他们却很乐意帮忙替我办理印刷的事务。所以既有神的话,又有圣灵的引导和环境的安排,工作也就成了。赞美主!
盖恩夫人是一个罗马教徒(即今称天主教)。因着她监督的教会的请求,她就在监狱里,写就她的自传。
她的传记是一部很长的痛苦和羞辱的历史。她的夫家,以及教会中的贵人,政治家,平民,大家都联合起来逼迫她,侮辱她。所有的原因不外乎下列几点:因为她爱神,她圣洁,她舍己助人,她有医病和辨别诸灵的恩赐,她教导人舍去祈祷册和神有更亲密的交通,以及她被圣灵所感而写的著作。
然而藉着那赐她恩典和能力的神,藉着使她作巾帼伟人的神,她作了一个得胜者中的得胜者(罗八章三十七节),耶利米一章十八、十九两节的话可为她作一个简短的写照:“看哪,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与全地,和犹大的君王,首领,祭司,并与地上的众民反对。他们要攻击你,却不能胜你,因为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这是耶和华说的。”
“她虽然死了却是说话。”
一八九八年六月六日
毛 罗
唯有神。因为你(属灵的指导者)说,我先前所写的自传太简略,我很愿意顺从你的意思重写。虽然我的一生是非常特殊的,但要记载下来又感到很不值得。在目前的情形中(属灵的情形),这工作似乎很难着手,因为这种情形不允许我多回想往事。但我仍极愿意你能知道神对我的恩爱,以及我过度的忘恩。可是这又不可能,因为你不愿我详述我的罪过,而且许多事情已经忘记了。然而我仍当尽我所能来写,也深信你决不会让别人看见我所写的传记。当神借这传使你得着属灵益处之后,你可将它烧去。为着你的得益,什么代价我都愿出。我深信,神对你的成圣,有他美好的计划,也因你能使别人成圣。同时,我确实对你说,若不经过许多的困难和苦恼,就无法达到成圣。这条路和你所想像的,是绝对相反的。如果你能相信神伟大的工作只建造在“没有”的上面,那你就不至于惊奇了。似乎他在建造之前,必须先行拆毁。他为自己所要得着的殿宇,必须完全由他自己来建造。先前的殿宇,即使极其雄壮,非常华丽,但若不过是人手所造的殿,还得彻底的拆毁,一直到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太24:2;约12:24;林前15:36)。圣灵用他自己的能力,从这些破垣颓瓦中间重新竖起一所不是出于人手的殿宇。
哦!如果你能懂得这奥秘(这极深的奥秘)和神引导人的秘密就好了。他的秘密“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太 11:25)。地上的聪明人,以为他们能作神的谋士、深知神的道路;他们自以为有神的智慧,超过许多学者。岂知这些博学多能的哲士,仍然不能认识神的真智慧。那么谁能知道呢?究竟有谁能告诉我们呢?“毁灭”与“死亡”宣告说:“我们已经听见了神的真智慧,”所以凡真实向着一切事物死、失去自己在神的里面、也只活在神的里面的人,就有些真智慧了。哦!谁真懂得智慧的道路?她(智慧)引导蒙拣选的仆人的踪迹,何其难寻!当人稍为看见一点神的道路的时候,他就要希奇,因为他要看见神的真理,与他心里所想像的“真完全”,是何等的不同!他就要像圣保罗一样,喊着说:“深哉!神丰富的智慧和知识。他的判断何其难测!他的踪迹何其难寻”(罗 11:33)。你(神)判断事情不像世人,因世人以善为恶、以恶为善;世人所称羡的善义,在你面前是可憎的。你的先知也说,人的义好像“污秽的衣服”(赛 64:6)。你恨恶自义(像法利赛人的义),也不喜悦自义的人。因为你亲口说:“你们的义,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断不能进天国”(太 5:20)。但是我们中间谁有善义赶得上法利赛人呢?当我们稍为行了一些义,岂不就要夸耀了吗?有谁行善而不自觉得意呢?有谁不以为在神面前只要行善就足够了呢?
然而主向那些自义的人显出何等的恼怒!(参太23:2-36)。他的先锋约翰也是如此(参太3:7-10)。主是温柔、完全的典范:他有无限的温柔,并不像那些人面兽心的人。他对于自义的人极其严厉,在众人面前羞辱他们,反而对于罪人却用慈爱怜悯对待他们。并且说,我来为要寻找拯救失丧的人就是以色列迷失的羊(路 19:10)。哦!亲爱的,你的救恩是何等的嫉妒呀!好像说,你专为着罪人而来,绝对不是为着义人(参太9:13)。真的,犯罪的人是多么可怜!看看自己完全败坏,既可恨,又可怕,正当认识自己可怜光景时,就不得不投身于救主之怀。因信与爱进入主圣洁的血里,洗净了,就比雪更白。在此他向着他的救主满了信心与爱心。他一切的难处已蒙救主解决,感觉罪恶越大,主的爱更大;欠债越多,赦免也更多(路 7:47)。但那自义的人,借着己手所行的义耀武扬威,以天堂为他们当得的赏赐,用苦毒的热心定犯罪者为有罪。使罪人知道天堂的门向着他们是关闭的,他们是不配、也无权利进入的。但他自己却确信天堂的门向着他是开启的,他是配进入的。他的手满了善行的功绩,因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救主对于他几乎无用。但是可怜的罪人虽然一无所有,却借着信和爱依靠主的膀臂而得拯救。因主无限的功绩加给他们,使他们在神面前有基督作他们的义(参林前1:30)。
哦!自义的人哪!你爱己何其多!而爱神何其少!你夸耀自已所行的义,自呜得意。但当公义的太阳光照你时,你就要看见所行的义多么污秽,那时你就要羞惭到无地自容了。抹大拉的马利亚是一个没有义行的人,而主说她的爱多,所以赦免也多。她的信和爱,就变成她的义了。圣保罗认识神的真理,是极其清楚的人。他确实地对我们说:“亚伯拉罕的信,就算为他的义”
(罗 4:3)。谁都知道,亚伯拉罕是满了义行的人,但都不算,而算他的信为义。他因信,在无可指望时,仍有盼望(罗 4:18);他信一位完全有义的基督,所以他的义不是出于自己的善行,却是极其纯洁、极其完全,因耶稣基督是他的义。我这样说,好像离题太远,但这却使你看见神工作的道路。他拯救罪大恶极的人,好使他看见罪虽显多,而神的恩更多(罗 5:20)。至于自义的人,他就要拆毁这人手所建立的,一直到底,以致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太 24:2)。因受造者的义,完全建造在沙土之上,没有建造在磐石(这磐石即活的基督)之上。凡神在这世上所要建造的,必先行拆毁。他的教会也是借拆毁来建立的。他所建立的新时代(新约时代)是何等奇妙!他让立法者(就是他自己)像囚犯一样,被文士与世上有权位者定为死罪,并且死在羞辱的十字架上。哦!如果我们知道人的义与神的计划是那样相反的话,我们就该有无限的自卑,也该绝对不自信、不自靠了。
你若领会以上这些话,就不难懂得神对于我(被造中最下贱者)的计划了。神对我的一切全是恩典,神所给我的恩赐绝不是我所配接受的,也绝不是我所能利用的。但是神极愿彰显他自己的大能,同时又极嫉妒将出于神的良善归功于人。所以就凭他旨意所喜悦的,拣选了这最下贱的人,来显明他恩典的丰富。这全出于他的旨意,绝不是由于我们的功绩,这就是神智慧特殊之处。他拆毁那高傲的,再由拆毁中重新建造。他用那软弱的,叫那强壮的羞愧。他不用被人高举、被人称赞的人,反而用被人藐视的、被人侮辱的、被看为万物中的渣滓的(参林前4:13),来救那些藐视他的众人。这一切都能从我的传记中看出来
我生在一六四八年四月十三日,就是复活节的前一晚。可是我受浸的日期,一直迟延到五月二十四日(译者注:婴孩受浸,实非经训,信而受浸才对)。我的祖先很多是极虔敬的圣人。父亲是特别爱主的。我是未到足月而生的。母亲受了一次大惊吓,因此我就在她怀孕的第八个月出世了。后来有人将我抱到一位护士那里去。但一到那里,抱我的人就回来对我父亲说,我还有一些气息。父亲立刻去请一位神父,一同来到我处。他们一到,就有人说,我的气息不过是最后断气时的一息罢了。我已绝对无望了,那时人已找不出有什么气息了。神父走了,父亲也极其伤痛地走了。我继续在这种情形中甚久,若说出来,恐难使人置信。
哦!我的神呀,你允许这事在我一生路途起首时,就这样的特殊,好像要在我的身上,使我认识你向我所赐的丰富与救恩,完全是出于你的,不让人的手掺杂在内;又使我知道我只欠你,只亏负你。哦,神,如果我真在那时去世,我将永无机会爱你、认识你了。我的心本是专为着你而创造的,岂不要和你永远别离,无一刻机会和你联合了吗?但是今天无上的良善呀,我若该被你恨恶、应当灭亡的话,至少我有一个安慰,就是此心已经爱过你、寻求过你、跟随过你、也认识了你。哦,因着喜爱你公义的缘故,我是何等愿意接受你永远的刑杖呢!即使我所要受的,比任何人更残酷,我也喜爱。亲爱的呀,我真喜爱你的公义与你纯洁的荣耀,因此我是多么乐意拒绝自己与自己的福乐,而和你站在一边来对付我、击打我自己;你打在何处,我也要打在何处;愿意打得使你痛快。我若在那时逝世,就不能这样爱你了。虽然也无机会得罪你,但我又怎能爱你呢?如今我还有机会奉献给你,还能爱你,我就大有喜乐,并且这喜乐甚大,以至胜过因得罪你而生发的愁苦。
在我生命起首时,生命与死亡即在此争战,预兆我因罪而死,因恩典而活。死亡好像要胜过生命,但结果生命却完全得胜了。我若能信,就要知道生命是永远胜过死亡的。哦,我的神呀,只要你活在我里面,生命就必定胜过死亡。这是毫无疑惑的。神呀,你是我唯一的生命,是我唯一的爱人。
后来,他们得了一个机会为我施了浸。哦!我的神呀!这是何等的恩典,使我能在这短时期内不作你的仇敌。但是可怜的我因着某种理由又失去了你的“最好”,因这致灾的理由好像比人更进步,但结果不过使我更快失去你的恩典!受浸之后,我常患昏厥,因在背上有一如拳大的疖子。开刀后,伤口能容一手。在这幼小年龄患这可怕的病,本可致命,但是,哦,我的神呀!因为你定意使我作你极大怜悯的标本,就不允许。从这疖里流出许多污脓,亲爱的,这是你要从我身上除去一切败坏恶毒的表记。背上的疖还未收口,两腿又腐烂了。我的生命真不过是一条细细的纤维罢了!
二岁半时,他们将我放在乌斯林(修道院)。在那里住了一些时日。回家后,因母亲不顶喜欢女孩子,就将我放在使女们的手里。她们对我都不关心,同时我的天性又极活泼,以致遇见了不少的意外,但未造成严重后果。哦,我的神呀,是你保护了我。我曾多次跌入一个很深的放柴的地窖里,却没有一次受伤。还有许多其他意外的事,为着精简之故,在此不多赘述。
当我四岁时,有一位蒙巴孙的女公爵来到本奈汀的修道院里。因与我父亲友谊的关系,她请我父亲将我放在她的院子里,因她极欢喜我,就是欢喜神所赐于我的美貌。因此我常和她在一块。在那里我常害病,至于有否犯什么过错,却记不清楚了。那里的人都有好榜样,我的天性对于
“好”是有倾向的。若无人绊我的脚,我就愿意效法她们。我喜爱听人谈论神的事,喜欢去礼拜堂,也乐意穿修女的衣服。
有一天,同住的人因我聪明活泼的缘故(她们以我的诡诈为聪明),就故意用地狱的可怕恐吓我。那天晚上我就梦见地狱,极其可怕。虽然年纪很小,但这梦永不忘记。地狱里非常黑暗可怕,有多人在那里受刑。那时有人指出我所当在的地方,我怕极了,哭得非常伤心,就对主说:“哦,我的神呀,你若肯怜悯我,再赐几天生命给我,我就定意绝对不再得罪你了。”哦,我的神呀,幸而还是南柯一梦,你真的允许我所求的了。并且给我胆量,能服事你超过我的年龄。那时,我不将这经过告诉一人,只要求去认罪。因为年龄幼小,就有人抱我去。一到认罪处,我就认罪说:“我有反对信仰的意念。”抱我去的妇人因我这样控告自己,甚觉惊奇。听认罪的神父也听得笑起来了,就问我说,到底我反对什么信仰?我说我不信地狱。我以为管事的人将地狱告诉我,不过要我作好人而已。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疑惑了。认过之后,里面觉得有不可言喻的恩典,就有意要为主的缘故,作一个殉道者。
和我同住的姊妹们要试验我到底殉道的心有多少,就对我说:“请你预备好殉道。”那时,哦,我的神呀,祷告时多热切,又多甘甜!这热切于我又新又宜,正是你爱我的表记。因此我非常勇敢,迫切地求她们使我快作一个殉道者,好叫我能早一日回去见我天父的面。哦,我的神,这是多么好的一回事!但在此,岂无一点假冒吗?我岂非在那里想她们必定不敢杀我,而我却得了殉道者的名而不致受殉道者的苦吗?正当姊妹们叫我跪在一块布上,又看见她们向我举起一把大镰刀(这是试验我的工具)时,我就不禁喊着说:“慢!这是不可以的,因我还未曾得到我父亲的应许。”她们说,我必定不能作一个殉道者。我也说,“真的。”我这样说,不过是要拯救自己而已。但我的深处却因此极其难过,也不能接受别人的安慰。里面好像说,进入天堂与否,都在乎我,而我却不愿意。
在这修道院里,我是备受人爱的,但是,哦,我的神呀,你一刻也不愿将我放在一边。所以当我稍为从病中好了些时,你就将和我年龄相配的十字架赐给我,特别有一位年龄较长的姊妹,因为妒忌的缘故,用诸般方法戏弄我。有一次,她们说我犯了一种可怕的罪,其实是我没有犯。为此我受了很重的刑罚,也就因此使我厌恶再住在院子里了。同时因我常常害病,所以就出院回家了。母亲因为太信任一位使女的缘故,又将我交给她看管。
在此我就不得不分享一点母亲们的过错了。她们一面追求敬虔,但在另一面却忽略了看顾儿女的责任。像我这有品德的母亲,若是她能想到这样作是有害的,我不信她会这样忽略我。我也觉得那些待ㄦ女不公平的母亲们是错的。若是爱这个恶那个,就使家庭分裂,毁坏家庭。唯有一律平等看待,才使人心合一,激发爱心。我真不知道如何能使为父母者领会我的意思?人都愿意引导孩子们走正路,却不给他们机会在跟前受照管,他们就不免走到歪路上去。
这种忽略,几乎是一切女孩子遭毁灭的因素。有多少女孩子本该作光明的天使,现在竟然因无约束而变成魔鬼了。更可叹的是为母亲的,看她们的敬虔,本该使孩子们得救,岂知反而害了他们。因为她们落到两个极端里去。一个就是当母亲们起首尝到祈祷滋味时,她们带着小孩们一同去礼拜堂。她们在那里多久,也将小孩留在那里多久。这就使小孩们厌恶敬虔的事。我曾看见有人逃避敬虔,不愿去礼拜堂,好像逃避地狱一样。她们所作的太不合孩子们的胃口了。他们不能消化,以至厌恶。及至长大能合胃口时,又不愿再尝试了。这些母亲们太不给孩子们自由了。好像关在笼里的鸟,一旦飞出笼,就永不愿再回笼了。所以,若要养熟一只鸟,就当在它雏幼时,时放时捉,习惯既久,就自然能飞回来了。我信作母亲的待儿女也当如此。母亲应当常常看守他们,矫正他们,同时也得给相当的自由,这样做效果就好了。
还有一个极端是更危险的,就是那些敬虔的母亲们(我所说的母亲不是那些奢华宴乐并追求今世娱乐的人,因这样的人还不如不和女孩们同在更好。乃是说到不以神的旨意而以自己的意思事奉神的母亲们)整天在礼拜堂,以为花时间顾念女孩子们就是得罪神。岂知最能荣耀神的事乃是不得罪神。如果她们的敬虔,变作一种犯罪的机会,这算什么敬虔呢?但愿她们能事奉神同时也不离开儿女们。愿意她们待女儿像姊妹,不像奴隶。当女儿快乐时,能和她一同快乐。这样就能使女儿们喜爱母亲,不至于躲避远离了。因为在母亲那里能找得到甘甜的享受,就不至另找地方了。我们当谨慎,该使女儿们思念有益合宜的事,这就可以禁止她们想坏事了。当教导她们每天有一些时间读经祈祷不是头里思想的祷告,乃是心里情爱的祷告。哦,如果为父母的能够这样养育女儿们,她们就不至于流浪堕落,也不至于在将来作不良的母亲了;作母亲时也能知道如何教养儿女了。
如果孩子们所得的待遇是一律平等的,家庭里就不至发生分裂,就能除去诽谤,促进联合。若不然,就会产生暗中的嫉妒与恨恶,并且要与日俱增,一直到死。多少时候,我们看见一个父母特别宠爱的孩子,在家里好像作王一样,学父母的样子,待兄弟好像奴隶似的呢!你常能看见被宠爱的孩子成了父母的鞭杖,而那被忽略的孩子反而成为父母的安慰。人若能照我所说的去实行的话,就必定不至于勉强孩子们进入修道院,也不至于在家庭中牺牲一个孩子(有坏脾气的孩子),骄养其余的孩子了。这样修道院里就可以免除许多不法的事,因为若不是神所选召的,就谁都不该进去。但那勉强孩子们以修道为职业的人,结果总叫他们失望,也成为孩子们的祸根,因他们怀着恨恶弟兄姊妹的心,以至失去暂时与永远的福乐。哦,为父母的人哪,你们为何如此待他们呢?你说,因他们脾气太坏,这岂不是叫你更爱他、可怜他吗?你不当恨他,当更爱他才对。你那不公正的偏爱,已经够使他们伤痛,因为别的孩子能享受天伦福乐,而将他
(隔离尘世,幽居深山)剥夺殆尽。岂知你所轻看的孩子有一天要成为圣人,而你所宠爱的反变作魔鬼了。
我的母亲在这两点上都不注意。她整天远离我,要我和使女们同在。她们所教我的,全是坏的行为。我有一种向善的天性,若见有好榜样,就会跟着学,也不思念坏事了。哦!神若不是因为年龄太幼小的拦阻,就我所遭遇的是何等的危险呢!
哦!我的神,你用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我的危险都放在一边。我的母亲只爱我弟弟,从无爱我的表示,因此我也乐意远离她。的确,我的弟弟是比我更可爱。但是因为母亲太爱弟弟之故,以至她在我身上所看见的都是缺点。其实那些缺点只要有适当的看顾,都不至于产生不良的结果。我那时常常害病,也常遭遇危险。但在品行方面,除了说巧语以自娱之外,我却未曾作过不对的事。我在家里越过越没有人管辖我,甚至有一天离家到街上和别的孩子们玩牌去了。这种玩耍与我家门第是很不合宜的。哦!我的神,你是一直看顾这忘恩的孩子的,使我父亲回家时看见了我。他是最疼爱我的,所以一见我如此,心里甚烦,一句话也不说就将我带到乌斯林去了。
八个月之后,我父亲又带我回了家。母亲就叫我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爱我的弟弟胜过爱我,就是在我生病的时候,若是他要什么东西,母亲就从我手里夺去给他。弟弟常常使我受苦。有一次,他叫我骑在马车顶上,后来又把我推下去,使我跌在地上,受了很重的伤。有时候他还打我。但是他无论对我做什么,无论有多少错,总是有最圆满的话替他解释的。这就叫我的脾气也变坏了,我同母异父的姊姊一面宠爱我的弟弟,一面逼迫我,因此她就得到了母亲的心。我也就因此再一次堕落到说谎、发脾气的地步。我虽然有许多的过犯,但是对穷人倒很肯施舍,对于祷告也勤奋,还喜欢读好的书籍,也爱听人讲神的事情。
我不愿意听见有人说:“我们不能抵挡恩典,”因为我有足够的经历来证明我是能的。我曾将我的心关起来,叫我听不见神轻轻呼唤我向着他的声音。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不少的苦楚。那位看顾我的使女,在她替我梳头的时候,常常打我。她不是命令我把头转过去,而是用打的办法使我转头。这一切的事我的父亲绝对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他必定不让我如此,因他极其爱我。我也顶爱他,同时也顶怕他,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母亲常在我父亲面前告我的状,不满意我,但是父亲总是回答说:“一天有十二个小时,她会慢慢地聪明起来的。”
我父亲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预备要在复活节接纳我和乌斯林院子里的人一同领圣餐。为着这件事,我同父异母的姊姊特别看顾我,叫我在这次聚会前有最好的预备。现在我想我要最热忱地事奉神了。到了复活节,我就被接纳,和他们一起领圣餐,心里非常喜乐。那位同母异父的姊姊是第二班的首领,她就要我在下一次的圣餐聚会时,到她那里去。但是她那种样子,就使我不敬虔。我也不觉得有第一次领圣餐聚会的那种热切的喜乐。
我现在长得很高,但我还只有十二岁。母亲也比以前较欢喜我了。她把我打扮起来,令我去看朋友,还常带我出远门。她因着神给我的美丽,就格外地骄傲。那时有几个人向我求婚,但因为我年纪太小,父亲连听都不听。我自己则喜欢关上门,独自看书。
在我的身上有一次极大的转机,使我能完全事奉神。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有一位表兄要到中国去传道,路过我们家。那时我不在家里,因为我恰巧和一位朋友到外面散步去了。等我回来,表兄已经走了。家里的人就谈到他是如何圣洁、爱神,并将他所说的话,都告诉了我。我非常感动,以至哭了一天一夜,心里难过极了。
此后我就尽我的责任,做我该做的事。我的生活有很明显的改变:我一点都不敢出错。神也真恩待我,使我在很多的事上得胜。虽然还有一些脾气,但是我若稍微对人有些不客气,就立刻向他们认罪,请他们饶恕;即使对家里的仆人们,也是如此。这样就使我不发怒,也不骄傲。
怒气实在是骄傲的女儿。一个真正谦卑的人,就不该让任何事情使他发怒。在人的里面,骄傲是最后死去的;在人外表的行为上,脾气是最后死去的。一个人完全地向己死,就没有怒气了。
有的人充满了恩典的膏油和安息,踏上了亮光和爱的道路,就以为自己属灵的生命已经登峰造极。岂不知他们错了!其实在他们里面,还有怒气的冲动;他们所以不发出来,是因为恩典的甘甜,有一种神秘的能力将怒气压住了。如果一放松,他们立刻就要犯罪。有的人认为自己很温柔,其实是由于没有东西去刺激他们的缘故。一种没有证实过的温柔,不过是假冒。这些人在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像圣人;但一有什么事刺激他们,立刻就会犯大罪。他们以为他们的脾气已经死了,其实它不过睡在那里,没有什么激动它罢了。
我一直在主的面前追求。我关上门,在那里一面读书,一面祷告。我读过圣法兰西斯的著作,也看过张叨夫人的传记。在她的传记里,我学到了什么叫作悟性的祷告。我很恳切地求神,赐我祷告的恩赐。张叨夫人传里所有的东西,我都觉得可爱,也愿意都拿来实行在我的身上。有一天我读到:“她为着要照‘将我放在祢的心上作印记’这句话行事,就用一条烧红的铁条,将耶稣的圣名刻在她的胸上。”我觉得很难受,因为我不能照她那样做。但是我想出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即将主的名,用笔写在一张纸上,用钉子和丝带扣绑在我的心口上。我这样做,保持了很长时间。
我的父亲回家不久,就生起了很厉害的病。我的母亲身体也不好,所以只有我一个人陪伴着父亲。我真愿意为父亲做任何的事。当仆人不在跟前的时候,我就作
最卑贱的事(指仆婢所作的事),但是不给父亲看见。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要除死这个“己”,二是因为要照主的话行“我来不是受人的服事,乃是来 服事人。”有时候,父亲要我读圣经给他听。我读的时候,因内心受感动而表现出的那种敬虔,让他很觉希奇。
我有一位堂姊姊,她和我们住在一块儿。她对于德性上的事,帮助我很多。她的遭遇实在和她的出身与品德一点也不配(意即她出身高贵,品德又好,而遭遇甚
苦)。她做一切该做的事,总是带着热切的爱。我的母亲有些嫉妒她,唯恐我太爱她了。所以当堂姊姊害病的时候,母亲就乘机送她回家。我的心因此受了一次重大 打击,但是恩典却在我里面开始作工了。
我母亲的行为虽然如此,但是她却是一位有好品德的妇人。神应许她这样行,是为着我的造就。她是一位最肯施舍的人,不但肯将多余的给人,就是家里不能省
的东西,也肯给人。凡求她的,没有一次不给的。有时侯,她甚至将最后的一分钱也给了人。虽然她要维持一个大家庭,但是她的信心从不失败。
我的母亲对我最注意的一件事,就是要我住在家里,因为这是女孩子的美德之一。这一习惯,对我婚后的生活有极大的帮助。
我的堂姊姊离开之后,在短时期内,我仍继续保持着好的德性与敬虔。神赐给我恩典,叫我能赦免那些因妒忌而诽谤我的人。有机会的时候,我还替他们说好话。神也给我隐藏和忍耐的能力。这也许是继续“悟性的祷告”的果效。
一年之后,我们到乡间去了。那时我的父亲带着一位亲戚和我们同去。他是个多才多艺的青年人,很有意思要和我结婚。可是父亲不愿我嫁给一位亲族。这位青
年是很敬虔的,每日早晨必到童女马利亚前礼拜。我也跟着他去拜。因为这事很费时间,所以我在那时候就不作祷告了。这是叫恶进来的第一道门。
我对神冷淡了,我以前的脾气又活了,且又加上了一个虚荣心。因为自爱的心进来,爱神的心就出去了。哦!我的神哪,如果人知道祷告的价值,与同祢说话的
益处,谁都会努力去做了!祷告是坚固的营垒,是仇敌所不能破的。它可以攻击,可以在墙外吼叫,但是只要我们有忠心,它就伤害不到我们。
让那些贫苦的人、愚笨的人、没有知识的人、不懂理性的小孩子及又蠢笨又硬心的人,大家都来学习祷告吧!这样做,必定得着智慧,因为这是众善的泉源。不必到软弱无能的人那里去求助,因为他不能给你什么。请你来祷告,将你的难处告诉神,求他的恩典,并要爱他。
停止祷告,就是弃绝那活水的泉源。我好像一个葡萄园,篱笆已经拆毁,谁都能进来掠劫。我曾在神里面已经得着的东西,现在反而到人中间去寻找了。他离开
我,是因为我先离开了他。他让我沉没在深坑里,是他旨意所许可的,好叫我觉得有借着祈祷亲近他的需要。我现在是最不幸的时候,因我对神越离越远了。
我的年纪一天一天大了,天性也跟着长大,所以我的脾气也比以前更坏了。我常常说谎,心里又充满了虚荣。我常常花很多的时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照镜子是
我特别喜爱的一件事。神将一个极美丽的外表赐给我,是要我借此更爱他。可是我不但不爱他,反而将此作为虚荣的本钱。我只看见我身上一切的美丽,却没有看见 包在里面的是一个腐臭的灵魂。我的虚浮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以至心里猜疑说,不知从古到今,世界上有没有过一个人比我更美丽!我外面的举止行为,矫饰得很文 雅合度,这更使我能欺世盗名。
因为我这样地高看自己的美丽,所以就看不起别的女人。我看自己,无处不是美丽;看别人,无论她是谁,总能找到一些缺点。我对于自己的过错,不是隐藏,
就是原谅,甚至看为完全不错。我对人对己所有的意念,都是虚假的。我很爱看小说,特别是那些浪漫史记,常常看得通宵达旦,失去了睡眠为着要满足小说欲的缘 故,巴不得早一点看完。但是我越看越要看,这一个欲望,永远都填不满。这些小说真是败坏青年人的奇巧发明!它们如果没有别的害处,至少也将宝贵的光阴偷挪 了,岂不可惜?
哦!我的神哪!祢真是满了丰盛的怜悯,还肯在我的心里叩门。当我看见自己败坏的情形时,我的心何等地伤痛!哦!我的光景和从前享受祢同在的时候是何等
的不同!我虽然忧伤痛悔,流了很多泪,但是眼泪于我无补,伤心于我无救。我用力挣扎,想要脱离我的败坏,但是我越用力挣扎,反而沉得越深。每一次的争战, 不过更显出我的无能,更使我受痛苦罢了。
哦!这一次的大失败,叫我对罪人能表何等的同情啊!这真教训了我,使我知道为什么从堕落和败坏中出来的人,是这样的少。魔鬼最反对的,就是祈祷和实行
祷告的人,因为它知道,祷告是击败它的工具。它肯让我们做其它的工作,但是我们若祷告,进入祷告的生命里,它就要替我们预备意想不到的十字架。于是,凡世 界所能想得出来的逼迫和藐视,都要临到这生命(祈祷的生命)了。
我很爱听人说到神的事情。听这一类的话,我永不疲倦。每当我父亲谈到神的事的时候,我都快乐得不得了。如果我父母在次日早晨去敬神,我就在头天晚上,
或者整夜不睡,或者叫人一早就唤醒我。我父亲有一个时期常常谈论神的事,这常使我快活至极。我虽然不好,却很爱穷人,极肯施舍。也许有许多人会感到奇怪, 因为这是何等矛盾的事啊!
后来我们到了巴黎。在那里,我的虚荣心就更加增了。差不多一切的见闻都使我的虚荣心膨胀。现在我的父亲将我许配给从前向我求婚而未曾应许的那位青年
了,因为他当时怕我和这位富有的青年会私奔出国。父亲做这事是违背他和母亲的意愿的。他们将我许给他,并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他们要我签订婚约的时候,我还 一点都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很喜欢,因为我一结婚,必得自由,就能脱离母亲的苛待了。
在巴黎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见过我的未婚夫。直到结婚前三天,我们才会面。自我订婚后,许多人议论说,要知道神的旨意。哦,神哪!我爱祢的旨意;祢肯
宽容我,祢的慈爱何等广大!祢允许我自由勇敢地来到祢面前,和祢交通,好像知己朋友一般!
对于我们的结婚,全村的人,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不喜乐的。我呢,不会吃又不会笑,心里沉闷得很,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但是,这是神给我预尝我所要遇见
的。那时,我的思想里充满了从前要做修女的念头。那些到我面前来恭喜祝贺的人,都因我痛哭的缘故而嘲笑我。我回答说,我本盼望做修女的,为什么结了婚呢? 降临到我身上的是什么命运呢?我一进我丈夫的家,就看到它要成为我哀哭的场所了。他们家庭的生活,和我娘家的绝对不同。我的婆婆是一个寡妇,她不管别的, 只是爱钱如命;而我娘家的生活,却是很优越富 裕的。
我结婚的时候不过十五岁多一点,后来使我更惊奇的,就是我在娘家所学习的一切风度,都用不上了。因为在娘家的时候,无论说话行事,都有上流社会人的风
度;而在婆家,我是他们所不齿的人。他们总是反对我,找我的错处。如果我要讲德性,他们就争辩。他们使我感到羞辱,使我闭口不言。他们从早到晚一直辱骂 我。婆婆有意在凡事上反对我。为了要使我更难受,就要我做最下贱的活。她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刺激我。她还唆使她的儿子照样待我。他们将那些最下等的人抬
高在我之上。我的母亲是很要面子的,她若知道了,必难忍受。所以我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别人告诉了她,她就责备我,说我不知道保守自己的家门,好像 我是无灵性的人一样。我虽然不敢告诉母亲我实际的情形,可是我心里的愁闷和痛苦,几乎叫我宁愿去死。有一件特别叫他们发怒的事,是我记念到那些以前向我求
婚的人的可爱、文雅,和他们大不相同。这一切都使我的情形更加悲惨,担子更加沉重。婆婆常因我的家庭责骂我,不住地说我父母的坏话。我也不常回娘家;若是 去了,回来后,我就要听他们骂出更苦毒的话了。
我的母亲也埋怨我,说我不常回去看她,不爱她。她说,出嫁的女儿,好像泼出去的水,责怪我太爱夫家了。哦,神哪!我受两面的磨难!我的丈夫硬要我一天
到晚呆在婆婆的房间里,绝不许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以致我连片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婆婆在每一个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使他们恨恶我,并且在很文雅的人面前用最 粗俗的方式侮辱我。但是,她却并没有得着她所盼望的结果,因为客人看见我这么忍耐,反而更看重我。为着要加重我的痛苦,他们就差一个使女和我在一起,她是
绝对听他们的话的。她待我好像管理员待她的下属一般,用奇怪的方法恶待我。多半情况我都是逆来顺受。但是有时候我回答得稍微急了一点,就要变成我的十字 架,我就要受又长又严厉的辱骂了。如果我出外一次的话,那些跟着我的人,就会将我在外面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报告上去。因此,我吃的是愁苦的饭,喝的是眼泪的
杯了。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常常使我非常难堪,同时我又不能不流泪,于是我就有双重的难处:一是因为受不了他们的冷嘲热讽,二是因为我又禁不住掉泪。我心里 的痛苦,既没有人可以给我申诉,又没有人能安慰我、帮助我,使我能忍受得住。当我稍微在母亲面前吐露一点意思的时候,我就得预备背新的十字架了。所以我索
性定规,什么苦难都不告诉人。我的丈夫其实是很爱我的;他所以苦待我,并非他天性那样残酷,而实在是因为他的脾气急躁,加上婆婆的挑唆和刺激,就有不能约 束的冲动了。
这些沉重的十字架,倒使我回头倾向神。我为着自己已往所犯的罪,甚觉痛心。真是赞美神!自从我结婚之后,我没有故意犯过一次罪。现在我什么小说都不看
了,无益的书一概丢弃了。这些东西不过是欺人、使人堕落的工具。我重新在神面前学习祷告,并且努力追求,再也不得罪神。我就觉得神的爱慢慢地充满了我的 心,将其余的东西驱逐出去了。可是我还有最难堪的虚荣和高傲的心,这就是我身上最使我忧伤、最难除掉的罪。
我的十字架一天天加重。我的婆婆不论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下,总是以恶言恶语论断我。不仅如此,只要我稍有一些差错,哪怕是最小的事,她都要大发雷
霆。我们生活在一起,从无一次能够维持两礼拜的相安。
本来有很活泼天性的我,现在被磨炼到像一只被剪羊毛时的羊羔一般。他们的年龄比我大(丈夫比我大二十二岁),他们有那样待我的资格,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来规劝他们。我无论说什么,他们总是反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因为太忧伤、失望的缘故,想要割去自己的舌头,这样就可以不 至于以言语激动他们了。但是,神哪!祢指出了我的愚昧,并且禁止了我。
我婚后的日子,简直是奴隶的生活,连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丈夫常患风痛病,这病给了我不少的十字架。这病一年要发二次,每次总需六个礼拜。发的时候很厉
害,不但不能出房门,连起床都不能。我虽然年轻,但是很当心地看护他。他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一听见人说我坏话,就要大发脾气。然而他还是一位有理性的人, 也实在是爱我的。我害病的时候,他为我有难以慰藉的焦急。这真是神恩待我。假若没有婆婆和那位使女的话,我婚后的生活或许是快乐的,因为多半的男人大概总
有些脾气。忍耐地接受,该是女人的责任不该还嘴,以免激动他们的怒气。
婚后第一年,因我不会正确对待自己所受的痛苦,所以它们于我毫无益处。有的时候,为了要得到婆婆和丈夫的原谅,我也说谎;有的时候,我也会发脾
气。......哦,我的神哪!祢开了我的眼睛,叫我看见,我在祢里面所受的苦,决不是徒然的。但是,照人的看法,谁能知道呢!后来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并 且也很喜乐地知道,这一种无缘无故的受苦,是需要的。如果我在这里被人称赞像我在娘家时一样的话,我的骄傲就要增长到不可估量的程度了。我有一种女人的通 病,就是听不得任何别的女人受称赞尽管连我自己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当我快生第一个孩子时,他们就特别看顾我,所以我的十字架也减轻了。实在说来,那时候我害病,身体最虚弱,这一种情形也够叫最不关心的人发生怜悯。他
们盼望有人能继承他们的产业,所以望子之心非常迫切。他们很怕我要伤害自己。我热度发得很高,使我的身体大受亏损,甚至连在床上转身的力气都没有。后来身 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可是乳房上长了一个疖子,烂了两个洞,叫我疼痛难当。我又常常患很剧烈的头痛病。但是这些肉体上的痛苦,与家庭给我的精神痛苦比起来, 正好像鸿毛之比泰山了。
那些疾病虽然都能致死,但是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极其厌世。
因着害病,反而使我长得更美丽,虚荣心也跟着长大。我喜欢人恭维我。在街上时,因为受虚荣心的驱使,我会将面罩除去,手套脱下,为了要使人看见我的美
丽。这真是再愚蠢也没有了!虽然回家后,我为自己这样地失败,哭得很伤心,但是下次机会一来,我又会照样失败。
有一次,我的丈夫受了亏损(译者注:大概是物质上的损失),又叫我背了不少意想不到的十字架。并不是我舍不得所损失的,而是因为我又成了他们嘲笑的箭
靶子。如果我要述说我所受的苦,就得另写一本书了。
若不是你属灵的指导者吩咐我写这本自传,我对于他们待我的一切,是绝对会闭口不言的。
现在我的发式很合度(不作时髦的装饰),也不擦什么脂粉。为了要克制虚荣心,所以很少去照镜子。所读的书只限于属灵的书籍,例如多马甘佩斯
(Thomasa’Kempis)传,法兰西斯传等。当使女替我梳头的时候,我就对着她们高声朗读。我不让虚荣心再有机会起来,所以就任凭她们怎样梳,我 也不管。哦,多少时候,我上礼拜堂去,并不是去敬拜神,乃是为着出风头。有的女人因为妒忌我,就说我擦了脂粉,并且告诉教父,他就过来责备我。其实我是无
辜的。有时,我说话自我表扬,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但是每一次犯了这种过错之后,心里总是自责。后来,这类毛病就渐渐地减少了。我很严厉地借着自审来克制 自己,将所有的过错,一一都写出来,每礼拜比较一次,看我有否进步。因为我依靠自己的努力,深想改良这“自己”,结果却是“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 不得我。”
有一次,我的丈夫出外很久,我在家的十字架和苦楚也实在太大,我就立意要往我丈夫那里去。我的婆婆极力地反对,不许我去。但是这一次,我的父亲出面干
涉了这件事,她只得让我去。我到了丈夫那里,就看出他因为困苦和烦恼,人改变了好多。他觉得他的事业办不了,又不能自由办,所以他隐居在浪葵味旅馆里,觉 得还不如死了好。那旅馆的主母,待我非常好。起初的时候,因为我这样彰明昭着地来找他,他很怕不能再隐藏下去,所以发脾气,要我回去。但是因为爱和长久分
离的缘故,他渐渐地温柔下来,让我留下,和他同住了八天。在这八天之内,他不许我出房门一步,一直等到第九天,他才允许我和他到花园去散散步。
我在这旅馆里所得到的良好待遇是述说不尽的。差不多每一个当差的都尽心服事我、赞扬我,想办法使我快乐。照外表看起来,这种境遇是再好也没有了,可是
我的丈夫却是愁眉不展,终日忧闷,以致我仍不断地背负十字架。有时候他甚至威吓我,要把我吃的饭摔到窗外去,但我陪着笑脸说:“我的胃口很好,你要害我 吗?”这就使他不禁发笑,我也陪着他一同笑,才使他安静下来,消灭了他的怒气。从前我虽用尽了我的方法,总不能叫他不忧愁。他的忧愁实在超过他对我的爱。
但是神却恩待我,叫我能忍耐,在他发怒的时候使我一声也不响。哦,恩典有这样“表记的”助力,魔鬼只得羞愧退避了!
我的心爱神,不愿意使他不喜悦;只是虚荣心不能除去,里面非常难过。这里面的难过,加上外面压着的种种十字架,就使我精神萎顿而害病了。我不愿意妨碍
旅馆里的人,所以就转移到外面去住。病症很沉重,诸医都束手。所以他们就请了一位神甫(原文为“祭司”)在半夜为我行圣礼,预备我随时去世。那位神甫是一 位敬虔的人,他看见我心里向着神的那种情形,就很满意,说我是一位圣人,虽死犹生。他们看见我要死,都为我着急,我自己倒漠然视之,一点也不怕。我的丈夫
因为看见我没有希望了,心里伤痛更甚,谁也安慰不了他。但我的病忽然好了,似神迹一般。这一次的害病,变成了我最大的一个祝福:它不只叫我在疼痛中学会了 极大的忍耐,而且使我认识到世界的虚空,脱离了“自己”,并给我新的受苦的勇气。在我的心里,充满了神爱的能力,使我有一个志愿,要专一讨他的喜欢,并向
他忠心。病虽然好了,可是每天还有些微热,这样持续了六个月之久。许多人都曾以为我肯定要死在这个病里了。
我的身体经过了长时期的虚弱,慢慢地恢复了起来。这期间,我亲爱的母亲平平安安地去世了。
我现在一面做我日常的事情,一面学习祷告,每天两次。我时刻留心,叫我的灵降服在神的面前。我常去探望穷人,若是他们有病痛或难处,我就帮助他们。
有一位流放的妇人,来到我父亲的家里,住了好久。她是一位真正敬虔、与神有交通的人。因为我爱神,又肯施舍,她就很看重我。她告诉我说,我有各样的美
德,可惜还不知道她所经历的一种单纯的祈祷。她所行的比她所说的,教导我还要多。我看她对于与神同在,有极大的享受。我也借着“反省”的方法来学习这种祷 告,可是得不着什么益处;这是因为我靠自己的努力想来得着的缘故。岂不知要得着这个,就得放下自己一切的努力。
有一天,我父亲的侄子从中国回来了。因为我想起他第一次经过我家的时候所带给我的好处,所以一见到他,真是喜出望外。前面所说的那位妇人,看见他也十
分喜乐。他们真是一见如故,立刻就谈起属灵的话来了。这一种超越的奇遇,实在使我喜不自禁。我很羡慕他那种不断的祷告。我也努力去仿效,不住地思念神,祷 告赞美神。但是我所有的苦功,都不能叫我得着。后来,神将这不断的祷告赐给我,我才知道只有在“单纯”的情形中祷告,方能得着。这位堂兄尽力地帮助我,使
我更亲近神。在这败坏、罪恶的世界里,他知道了我的清洁,也知道我恨恶罪恶,不愿享受罪中之乐(那时我只有十八岁),他就特别在属灵的事上造就我。我也将 我的难处一一地告诉他。当我灰心绝望、以为绝对更新是不可能时,他就劝我坚持下去。他很能将更单纯的祈祷法指示给我,可惜我还没有预备好去接受。
他借着祷告帮助我,比他对我说的话更多。他离开后不久,爱的神就向我赐恩。哦,亲爱的主,祢知道我一心要爱祢、讨祢的喜悦;祢知道我的眼泪、我所经过
的痛苦、我所忍受的苦。但是,主啊,我得着了什么呢(意即虽然有以上种种的事实,但于属灵的造就无补)!哦,主!是什么感动了祢的心,使祢在顷刻之间就赐 给我多年劳苦所寻而未得的?祢真是恩待我!当祢看见我(用自己的力量)摇橹甚苦的时候,祢就从天上赐来一阵阵风,使我立 刻渡过这挣扎的苦海。
有一次,神差派了一位属灵人,路过我父亲所住的地方。他本来要走另一条又短又便的路,但是有一个神秘的力量,使他改变了道路(我的得胜是出于神的计
划)。他一到我父亲所在的村庄,就来见他。他们彼此见面,非常喜乐。那时正是我将要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也正是我父亲生病最厉害的时候。家人因我即将生 产,就没有将父亲的病告诉我。等到后来别人告诉我时,我就不顾性命地起来,往我父亲那里去。这就使我害了一场大病,可是父亲的病却好了许多。他也给我不少
爱的“新表记”。我对父亲说,我有一个很坚强的心,要爱神。他因为极其爱我,同时又想不出好方法帮助我,就尽力劝我去见那位属灵人。
后来我就和一位亲戚一同去找他。他是一位不大愿意和女人说话的人。他一见了我们,就很扭怩不安。他经过了五年的退修生活,一旦出来,第一个去见他的就
是一位女性我。他很惊异,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顾忌地把我对于祷告的难处,一一地告诉了他,他才回答说:“这是因为你到外面去寻找在你里 面的东西。如果到你的心里去找神,你就会寻见。” 他说了这些话,就走了。他的话像箭似的,刺穿了我的心。这颗心深深地受了创伤,但是却不愿意被医治,因为喜乐太大了。这些话使我发现了心里的宝藏,而我一
直没有享受它,实在是因为不知道的缘故。哦,我的主!祢是住在我心里的;只要我往里面去找祢,就会看见祢的同在。哦,“无上的好”呀!我曾东南西北四处找 祢,以致辛苦万分,岂知祢(我的喜乐)就在我心里!我正像一个享有天下的穷人,又像一个坐在丰盛筵席上饿肚子的人。哦,何等的愚昧!现在我知道了,祢是我 心里的王,在我心里独掌王权,行祢神圣的旨意。
我的心完全改变了!我知道他在我心里。从那时起,我就经历神的同在了。这并不是用思想意志去想像他的同在,乃是实实在在有一个东西,很甘甜地占据了我
的心。雅歌一章3节说:“祢的膏油馨香,祢的名如同倒出来的香膏,所以众童女都爱祢。”现在它成了我的经历。在我的心中,有一种膏油,医治了我一切的创 伤。那一夜我整夜睡不着。哦,我的神哪!因为祢的爱好像甜蜜的膏油,流入了我的心中,并且似火一般地烧尽了一切剩下的“自己”。我这一次的大改变,不仅别
人难相信,连我自己也希奇。从此以后,我一切的过犯和“勉强”,都好像在大火中的糠皮一样,被烧得净尽。
现在我很盼望这位神的器皿(指那位属灵人)能够作我的指导者,因此我就很诚挚地去请求他。他说:“我要祷告神,你也去为此事祷告。”当他祷告的时候,
就有话启示他说:“她所求的你不要怕,因她是我的配偶。”这话大大地感动了我。于是,他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现在没有一件事像祷告那样容易了。几个钟头的祷告,好像瞬息间的事,觉得太短了。除了祷告之外,我几乎不愿做别的任何事。我爱神的热度,不让我祷告有
片刻的间断。这是一种充满喜乐的祷告:既没有忙乱的想像,也没有勉强的回想;不是头脑的祷告,乃是意志的祷告。在这种祷告里,不难不断地尝到神的伟大和圣 洁,并用不着什么动作和说话。我整个人都被摄引到一种很深沉的“记念”里去了。这时,我不看见别的,只见基督。
这一极大的能力(意志)集中在爱的里面,将记忆与悟性一并吸收去了。这并不是说它们(记忆与悟性)不存在,乃是说它们的动作看不出了。好像太阳升起,
星光消失一般并不是星光真地消失,而是因为太阳的光太强了。
我所得着的祷告,是一种远胜过一切异象、异梦和启示的祷告。因为这些东西不是完全可靠的,有受仇敌欺骗的可能。异象这一类的东西,不过是恩赐而已。我
们不该停止在恩赐里,应以赐恩者作为我们的目标。
撒但能够装作光明的天使(林后 11:18),欺骗那些追求异象的人。这些东西会叫人自高自大,会阻挡人以谦卑温柔的心事奉神。
异梦和异象不过是一种属灵的感觉。你若太注意它们、追求享受它们的甘甜,它们不知不觉地就会使你堕落。仇敌是最诡诈的,它能利用这些东西,使你喜乐、
有感觉,产生自爱心、虚荣心,让你高举恩赐,却阻挡你以“向一切死的态度”去跟随主。
哦,祢这成了肉身的道啊!祢的静默成了不可言喻的雄辩。祢永不错,也永不误。祢的生命成了我们的生命,祢的魂变成了我们的魂。祢的话语远超过一切人所
能说的。祢的能力发生了何等的果效,能够借着我们流入到别人里面,好像种子能结成丰富永生的果子一般。
我将自己奇妙的改变写信告诉给那位帮助我的属灵人。他读了之后,就充满了喜乐与惊奇。我因着喜欢受苦的缘故,就经历了何等的苦难啊!一切最合法的享
受、娱乐和喜好,都得除净。我拒绝了一切有美味的食物,吃我所厌恶的东西,结果就胜过了我本来很精细的口味,使我在饮食上绝对没有己的拣选。
当我开始替人洗臭烂的疮伤时,常觉难受;但是后来,即使是最使人难堪的臭烂,也不至于厌恶了。我什么都能做,因为不是我做,乃是我的主做。
有一次,那位帮助我的人问我爱神有多深?我说:“远超过人间最有情感的人爱他的爱人。”我爱神的心这样强烈,并且继续不断地充满我的心,叫我甚至不能
思念别的事物。我也看准了,没有一个美好的思念是能和思念神相比的。
那位属灵人是一位最好的宣道师,常在我所去的教堂里讲道。但神是这样地吸引我,以至我不能张开眼睛,也听不见他所讲的道。哦,我的神,祢的话自己在我
的心里打印,并且发生果效,用不着人的解释。从此之后,我的情形就一直这样(虽然经过的属灵阶段不同)。祈祷的灵在我里面,深深地使我安定,甚至连发声祷 告都不能了。
现在,我离开了一切的朋友,向一切的游戏、娱乐、跳舞、无益的散步、宴会等等,都作永远的告别了。有两年之久,我连头发也不怎么去理它。我的丈夫也赞
成我这样。我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偷偷地找出一些时间,单独地和我唯一的爱(主)同在;其余的快乐对我,就好像苦痛一般。我一直享受爱主的同在,这同在是 一种不断的“注入”,并不是头脑的用力,乃是在意志里。这就使我享受爱主的“自己”,并尝到不可言喻的甘甜。虽还不能说是绝对的联合(这是我后来所经历 的),却已有了意志上的联合。这就使我借着喜乐的经历,明白人
的被造,实在是为着享受创造他的神的。
意志与神联合,就能使人顺服神,行一切神所喜欢的,也能使自己的意志渐渐地死。同时,“己”
的天性以及“己”各样运动的能力,因着充满了爱的缘故,也被吸引,渐渐地与中心(神)联合,并且失去在中心里。
这一种失去,称为“能力的除灭”。其实,能力还是存在的,但对我们来说,好像除灭了一样。除灭的程度是与爱的充满和热度相等的。这能克服意志一切的动
作,并使它顺服神。如果你是驯良的,愿意得着洁净的,愿意倒空一切与神旨意相反的东西的,你就会渐渐地脱离自己的情感,且在神的旨意之外,没有拣选。这并 非意志的动作所能做得到的,即使有不断的退回(到神)的动作,也是做不到的。因为这个动作虽好,却是“己”的动作,并不能使你的意志与神的旨意有绝对的联 合。
如果人的意志绝对地顺服神,肯自觉地吃苦,专一要神的旨意成就,让它自己(意志)全然(借着神爱的运行)被消灭,那么它就要消失。但是这个过程,要完
成在神的旨意里面,并叫意志得着洁净,使它不狭窄,不假冒,不自私。
这件事与另外两个能力相似信心和盼望。信心能够强有力地把握住悟性,使悟性拒绝一切的理由、一切的亮光和一切的解释。无论是异象、启示、异梦,不仅都
与信心不同,并且反而会阻止人“失去(自己)在神里面”。虽然这些东西也能使人“失去在神里面”,但那不过是一时的,并不是真正的“失去”,因为真正的完 全失去在神里面,就不再见自己了。
“盼望”渐渐地吸取了在“记忆”中一切各种微小的活动,最后所有的能力因此得以集中,并失去在纯洁的爱里。爱是借着意志来吞尽能力,因为意志是一切能
力之王,好像爱为一切品德之(皇)后一般,因为爱是联络全德的。这联合称为中心的联合,因为借着意志与爱,一切就得以与中心的神重新联合(即我们最终的目 的)。“神就是爱。住在爱里面的,就是住在 神里面”(约一 4:16)。
哦,我的神!我的意志和祢的旨意联合,享受这又甘甜、又有能力、不可名状的同在,我就不得不顺服祢,让祢严厉地对付我最隐秘的过失。
我继续地治死并约束我的感官。要完全胜过感官,就得拒绝它们,不让它们放松一点,直到你完全得胜为止。那些单单注意外面的约束而同时又让感官去享受所
谓合法的、需要的东西的人,就会发现他们永远不能得胜。外面的对付,无论多么严肃,总不能胜过感官毁灭它们的能力。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坚决地拒绝一切它们 所喜好、所倾向的东西,使它们到了一个无好恶的地步。如果我们稍有放松,就好像一个被定“饿死”的囚犯,常给他吃一些营养品,以致延长他的痛苦与死期。
治死感官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它们的能力、悟性、意志没有除净,就要“苟延残喘”下去。保罗对这种情形和它的结局,讲得最清楚。他说:“身上常带着耶稣 的死”(林后 4:10)。 但是,他怕我们停止在这里,所以又再强调:我们已经死了,我们的生命与基督一同藏在神里面。后者的情形和前者的情形是截然不同的。
达到这一种情形的人,就无需再去治死(自己),因为治死的工作已经完成,一切都变成新的了。有的人借着不断的努力,治死了身上的感官,但是他们还继续
地治下去,实在是错误。因为到了这时,他们应该不再注意它们(觉官),对它们应该全无所谓不论甜的苦的、好的坏的,都一样地接受。应该注意到更紧要的事, 就是治死心思与己意。在起初的时候,就当放下一切己的活动。这需要借着恳切的祷告,才办得到,好像治死感官,需要很深的回忆一样。回忆(即心思退回,安静 地集中在神里面)是胜过感觉的主要方法,因它能使感觉与我们分开,
也能断绝感觉得力。
哦,我的主!当祢越加增我的爱和忍耐的时候,我就越肯忍受最苦的十字架,因爱能使十字架容易背。哦,你们这些可怜的人哪!为什么因无谓的烦恼而疲乏
呢?进到你们的心里去找神罢!找到他,你们的难处立刻就会得到解决,因为十字架加增时,喜乐也要加增。
一开始,神的爱就使我渴慕治死(自己)。为此,我就发明了许多治死的办法。一种治死方法的苦味才过去,另一种就发现了,我也被引导去追求。神的爱在我
的心里,神的光透彻地照亮我的心。他详细地查审我心中的隐秘,以致极微小的缺点,也都显明了。如果我要说什么,光就使我看见我的错;如果我不说什么,光也 使我看见我的过。无论在动作、治死、悔改、施舍、退修等任何事情上,我都觉得自己有错。当我走一步路,我找出我的错;当我为自己说一句话,我找出我的骄
傲。如果我对自己说:“哎哟,我再不说话了!”我就看出“己”还在。纯洁的爱一直使我知道我是可责备的;这责备是一种“求全责备”,是一点瑕疵也不能遗漏 的。这并不是因为我特别注意自己,却是一直等候神。他也时刻看顾我、引导我,使我什么都忘记了。我不能自审;如果一自审,我自己的意见立刻就不见了。我只
看见里面充满着一位主,什么“己”的意见都看不到了。我的平安是不能言喻的。我因着信,被神充满,但是我并没有去想这件事。
切不可以为神的爱会让我们有过犯而不受谴责。哦,主!祢是何等严厉地谴责那些最忠心、最可爱、最爱祢的儿女们啊!神定意要洁净的人,他所受的谴责,不
是由于外面的。从外面来的,哪怕是最小的过犯,要矫正也是不成的,反而会使他心里更自得。神所用以矫正他子民的方法,必须使你觉得,不然你就不能知道它的 厉害。这是一种里面的燃烧,一种神秘的火,由神而来,烧去一切的过犯,使你极其痛苦,一直到你洁净为止。这情形好像矫正脱节的骨头一样,让你疼痛难忍,直
至复原为止。这种痛苦是非常难受的:受的人为要除去过犯,宁愿任何痛苦都加在他身上,只求神得着满足就好了。他就是被撕碎都可以,但是不愿受这种火烧的痛 苦。有时候,人会跑到别人那里去找安慰,但这是破坏神的计划的。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要知道所受的苦究竟有何益处,因为一个人属灵的长进完全赖此。我们应
当在这痛苦、黑暗、悲哀的当儿,与神合作,忍受这极度的痛苦,切不要想办法去减少或加增。只要忍耐地接受,也不要做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来满足神。这样持续 地忍受,是极其困难的,需要最大的坚忍与勇敢。我知道,有的人之所以不进步,就是因为不肯忍耐,老要找办法安 慰自己。
无论是丈夫,或是婆婆,任凭他们怎样苦待我、侮辱我,我都能安安静静地忍受。这事并不为难,因为我里面充满了神,外面的苦就好像不觉得一样。但是有时
候(就是里面没有什么的时候),因为他们对我的种种虐待,我也要落下泪来。为着要使自己谦卑在他们面前,我肯替他们做最下等的贱役。但这一切都不能得到他 们的心。他们向我发怒的时候,虽然我找不出自己有什么错处,还是去求他们的赦免。就是对那个使女,我也是如此。有时候她真是傲慢得很。她对待我的态度,即 使是对最下等的奴役,我也做不出。
有一天,她替我理发。她一面很粗暴地拉我,一面说些侮辱我的话。我就说:“我现在对你说话,并不是为我自己,因我并不觉得什么痛苦;只是为了你好,我
才告诉你。万一别人看见你的行为,必定于你有损。况且我是你的主母,你这样待我,必定是神所不喜悦的。”她听了这话,就立刻跑出去,好像疯子一般。她跑到 我丈夫跟前,说她要走了,一是因为她受不了我的虐待,二是我见她服事他(丈夫)而怀恨在心。我的丈夫听了大怒,气势汹汹地跑来,好像狮子一般。我想他肯定
要打我,我就安安静静等候着他的杖。我想他非毒打我一顿不可,所以我就紧紧地亲近神,使我一点感不到什么疼痛。可是他虽举起了他的杖,却没有往我身上打下 来,因为他是明理的人。他将杖向我一掷,杖就跌落在我的脚边,却没有伤着我。他说了几句狠狠的话,就走了。我退回到主里面,得到了很深的安静。为着他的 爱,我乐意受一切的苦。
但是,他一见那使女进来了,就又大发雷霆。我只靠近神。他若许可,任何的苦我都预备忍受。丈夫就命令我向她认罪。我立刻就认了,这才使他息怒。后来,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时神就指示我,要我送一些礼物给这使女,我就照样做了。我觉得这事真希奇,但还是不能改变她的铁石心肠。她在许多人面前说我的坏话, 却反而使人轻看她而尊敬我。有几次她跑到街上去大声喊着说:“我的主母太使我难受了。”后来许多人围着问:“你的主母究竟如何恶待你?”
她回答说:“她一天到晚不和我说一句话。”这些人就笑着说:“那她并没有怎么恶待你啊!”
有时候,因为我敬神,我丈夫就会幽默地说:“你爱神这么多,我怕你不爱我了。”但是我尽力在凡事上讨他的喜悦。神使我的心非常纯洁,就是一点坏的思想 也没有。有时丈夫对我说:
“我们看得很清楚,你从未失去过神的同在。”
世界看见我脱离了它,也就来逼迫我,嘲笑我,视我为它的消遣品,也是它剧中的一名丑角。像我这样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子,要和世界争战而得胜,谈何容
易!婆婆与世界联合起来,责备我不做事。岂知她心中是非常恨恶我做事的!我好似一个孤单的失丧者,极少和人来往。加拉太书二章20节所说的:“我已经与基 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正是我现在的经历。神的心
成了我的心;他的生命成了我的生命。他的运行满有能力、甘甜和奥秘,我实在没法倾吐出来。当我因事往乡间去的时候,所经历的都是不可言喻的交通!
我对于祷告是多多益善。四点钟就起来祷告。我所去的礼拜堂很远,马车也到不了,因为必须经过高山峻岭。但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因我渴慕遇见神。神也真
恩待我,将他的自己赐给这不堪的我,有时也向我行很明显的神迹。有的人因为看见我的生活和别的女人太不相同,就以为我是一个傻子。有时候他们说:“她是怎 么一回事呢?有神经病吧?但又不怎么明显。”因为我在人中间,总不能说什么。我只和我的主交通,其余的事都不理会了。
我前面所提起的那位属灵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位古兰桥师姑。她是本奈丁修道院里的住持,是一位神所大用的使女,对我帮助很多。
我的丈夫、婆婆和神甫(听忏悔之神甫)都命令我停止祷告,也不要学习敬虔,但是我不能。我虽身在人中间,主却很有能力地抓住我的心(在里面的谈话和外
面绝对不同)。我用尽了方法使他不表现出来,可是这位伟大的主却要彰显自己,就是从我的脸上,人们也能看得出来。这就使丈夫很难受。我曾想法使自己不被注 意,但是也做不到,因为里面交通密切,我连吃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常常害病,生活也没有什么趣味,但是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学习祷告及同古兰桥师姑谈话。我的神甫挑唆我的丈夫和婆婆,阻止我祷告。他们从早到晚一直看
守着我,我也不敢离开婆婆的房间或是丈夫的床边。当他们打牌的时候,我的脸若稍微一转,向着火炉,他们就注意我是否照常工作,还是闭着眼睛祷告。倘若我闭 了眼睛,他们就立刻向我发怒,吼骂几个小时。丈夫若要出门去,就禁止我,不许我在他出去的时候祷告。有时候,他刚一出去就回来,要看我是否又在那里祷告。 如果是的话,他又要发怒了。
在我的里面,神很热切地吸引我去与他交通;但在外面,又没有这种自由。这真是再苦也没有了。但是,哦,我的神哪!他们一起来反对我,禁止我爱祢,其实
反而使我更爱祢。他们用尽各种手段,要停止我与祢的交通,但是祢却吸引我到一种不可言喻的安静里。他们越用力要分开祢和我,祢使我和祢的联合就越紧密。爱 的火焰已经烧着,且越烧越旺,一切想使它熄灭的东西,都不过助它烧得更旺而已!
有时侯,为了顺服丈夫的缘故,我就和他一同玩玩纸牌。可是我的主吸引我的力量,胜过我在礼拜堂里的时候。在我内心燃烧着的爱火,几乎叫我不能包容。人
们所谓的“热恋”,也不及这爱火猛烈。这火是越热越安静,越要灭它,它越有力量。所以祈祷的灵,因着他们的禁止,反而增加。我爱人,并不想得人的爱。这爱 不是出于我的头脑,乃是出于我的内心深处。我从来不盼望得什么报酬、恩赐和恩典。我的主是我唯一的报酬,唯一的“心爱”。我甚至一切属主的东西都不想,什
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爱”与“受苦”。哦,愚人所学得的,反而胜过博士们所学得的,因为我所学的,是钉十字架的基督,使我爱他的十字架。我这一切的经历, 都是在意志里的。意念与悟性是被吸引,而和意志联合才得着享受。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因我从来没有读过、也没有听过这种经历。我很怕这是一种迷惑,是错
的,因我不知道神在人里面是怎样运行。我所读的只有<法兰西斯传>、<甘彼斯传>、<属灵的争战>,还有<圣 经>。至于那些描写里面属灵情形的书籍,我从来没有见过。
一切的娱乐对于我都是淡而无味的。我奇怪我怎么能喜好这些东西呢?虽然我有时对神不忠心,可是除神之外,我找不出还有别的可娱乐的东西。那些殉道者就
是为基督舍命的人我一点也不稀罕。我想,他们最快乐,必定为着“为基督受苦”的权利而矜夸。我真是宝贝这十字架,因此我最大的难处,就是缺乏十字架。我的 心渴慕它!
我爱慕十字架的心,一天比一天增加。虽然到后来,不像从前那么有感觉上的喜乐,但是爱它(十字架)的心还是一样(注:她爱十字架虽然不如从前有感觉上
的喜乐,但是她爱十字架的心从未减少一点)。它(十字架)按着我里面改变的情形,也改变了对付我的方式,加增了它的份量。真的,它永远是我忠实的朋友。我 渴慕十字架的心甚切,所以我尽力使自己尝到各种十字架的最严酷的滋味。但这不过叫我更愿意受苦。哦,唯有神能够预备合适的十字架给那些跟随主受苦的人和效
法主死的人!我爱祷告的心越加增,我愿意受苦的心也就越强。于是,从四面八方来的十字架的重量如雷电似地击打在我的身上。
用心的祷告有一种奇妙的效能,能使人产生强有力的信心。有了这信心,对于依赖他、信靠他、爱他的旨意和他一切的安排,都有绝对的信仰。起初我是胆怯
的,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在这种光景中,我就觉得马太福音十一章30节的话的实在了:“我的轭是容易的,我的担子是轻省的。”
自从我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神、让他支配一切之后,我在他面前就有一个秘密的心愿。就是无论怎么样,我都问神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祢命令我而我还不愿意
献上的呢?哦,如果有,就不让我过去。”在我心里,十字架与谦卑已竭尽它们的能事了,但这并不能使我退缩。我已经将自己献上,好像一个自愿的牺牲。我的主 也收纳了我的奉献,因为他用属天的安排,不住地给我机会来试炼我。
我差不多不能听人谈到神,一听见,总是喜乐非常(译者注:这是罗马书一章25节的经历。主的名不闻则已,一听见心里就要充满不可言喻的喜乐,口里也自
然地像保罗一般发出感谢的话了)。有一件事叫我非常奇怪,就是我不能作出声的祷告。只要我一开口,神的爱就强有力地抓住我,我就被一种深沉的宁静与不可言 喻的平安所包围。我再次尝试,仍然无用。神使我在里面有一种不发声而不住的祷告,就好像是基督自己在我里面祷告一般。这是圣灵用神的话来替我们祷告;这种 祷告是善良、纯全,合乎神的旨意的(罗8:26-27)。
家庭的十字架一直继续着。他们不许我去看古兰桥师姑,也不许我写信给她。他们特别反对我事奉神、行圣礼。现在所留下的娱乐,只有探望贫苦的病人和替他 们做一些最下等的劳役了。
现在我祈祷的时间,反而成为我极度的痛苦。虽然我勉强自己去祷告,但我一点安慰都没有。若是不祷告,又觉得渴慕着它。我受的真是说不出的苦。我想办法
来减轻这种苦痛,或不注意它,但都没有用。我的干枯和空虚一直在加增。从前带领我进步如急流的生命能力,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我的情欲(未曾根本治死的东 西)又活了。这就使我有新的争战,因我又回头到虚浮的自恃和自爱里去了。当我充满神的爱的时候,骄傲和虚荣的倾向,好像已经被完全治死了,但是现在它们又
抬头了。所以我就有更严重的对付。我常为我脸面美貌的缘故悲哀,不住地求神使我容貌变丑,除去这个障碍。我真愿意耳聋、眼瞎、口哑,好使我爱神的心不转 移。
我在我们所行的路途上,好像将残的灯发出新的亮光。啊!我路上的陷坑是何等多啊!我因着不儆醒的缘故,甚至犯了不少不忠的罪。但是,哦,主!祢对付这
些是何等严厉!我就是有一眼的斜视,祢也定罪。为着这些过犯,我流了不知多少眼泪。这本不是我心所愿,是因软弱所致!虽然我是该受谴责的,但祢却常常使我 感到祢向我所赐的爱。
哦,罪人哪!你有什么理由埋怨你的神呢?你若犯罪,当怪你自己。你若远离神,就是反抗他;你若回头,他是何等愿意收留你啊!
我到巴黎去的时候,那些修道士看见我这样年轻,就觉得很希奇。那些听说过我里面情形的人,都说神赐这么大的恩典给我,我该何等地感谢才够呢!如果我真
知道自己的情形的话,也必惊奇。我若再不忠心的话,就要成为最忘恩的人了。有人对我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女子,像我那样被神吸引得如此紧密,也没有 看见过有这样清洁的良心的。哦,我的神哪!我知道我所以能够如此,都是因为祢不住地看顾我!我深深地相信先知的话:“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看守的人就枉 然儆醒”(诗 127:1)。 哦,我的爱!祢是我忠心的看守者。祢保守了我的心,使仇敌无法侵入,使我一点过犯都没有,阻止了一切要犯的过错。但是,亲爱的主,如果祢一不看顾,稍微让
我一下,我就是何等地软弱呢!仇敌胜过我是何等容易啊!哦,让别人的得胜归功于他们的忠心;至于我,我要永远归功于父亲的看顾。哦,我亲爱的拯救主,我一 切都欠祢,永作祢的债户。这给我无限的喜乐。
在巴黎的时候,我又有一次放松了自己,原因是为着太忙,里面觉得又枯干又痛苦。主的手向我隐藏,亲爱的主也不见了。我又跌到过犯里去了,里面总觉得,
我的颈项太赤露一点,虽然还没有别人那样赤露。为着我疏忽的缘故,我痛哭流泪,心里忧伤。我寻找我心所爱的,却找不到。我四处地问他的信息,但是没有一人 能告诉我。我就喊着说:“我心所最爱的啊,祢若是亲近我,这些灾祸就不会临到我。求祢告诉我,祢在何处喂羊?晌午祢在何处使羊安息?”
我就是这样地问他。其实,一切都是静默无声的。因为我不能说话,我的心说话,无需用声音,却是我的“爱”所懂得的。哦!这是神圣的言语,唯有经历过的人才 能懂得。请不要以为这是废话,是幻想。断乎不是!这是道在人的深处安静地表现他的自己。他说话永不止息,他运行也永不止息。如果人们有过一次尝到主的运 行,绝对顺服他的引导,他们就会充满爱慕和敬畏主的心。
我看见我的纯洁几乎被作买卖的人玷污了。所以我急着办完我的事,就离开巴黎,到乡间去。我因过犯所受的痛苦,真是无法表达。这痛苦好像不是出于意识
的,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情感的,乃是一种毁灭的火不住地在里面烧,直等到洁净为止。这火使我的心失去爱主的同在。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不能亲近他,同时又不能 在他之外得着什么安息。我真不知道怎样行才好,好像那只飞出方舟的鸽子,到处寻找,却找不到一块立足之地,只得再回到方舟,可是方舟的窗子关了,只能绕着 飞行,不得安息。
有一天我到公园里去散步,因为虚荣心发作,又在那里出风头。哦!我的主,祢就用奇妙的方法,使我认识我的肉体。祢并不谴责我,还是让我去有份于这娱
乐;可是祢紧紧地握住我,叫我看见我的过犯和祢的不喜悦。后来我被邀请去参加圣哥劳的宴会,我又因为软弱,就去了。虽然所有的节目都很庄严、悦目,别人都 觉得顶快乐,但是我却充满了苦味。在那里,我不能享受什么,反而特别难受,甚至在我的脸上表露出来了。哦,为此我流了多少眼泪!我“爱” 的同在离开我有三个多月之久。我所见的不过是一位发怒的神。
这一次经历,和那次与丈夫一同到叨兰旅途上的经历,都像将要被宰杀的牛马一般。在未杀之前,人用红花绿草将它们装饰得极其美丽,在城中招摇。岂不知这
是它们最末了的荣光。我也就在不久之后染上了天花,毁坏了面容。
有一天,我和一个仆人到礼拜堂去,过桥时,遇见一个穷人。我就往前去,想施舍一些钱给他。他谢谢我,不受,却对我讲了一些奇妙的属神的话。他将我的整
个内心剖析给我看,说我爱神、肯施舍,但指出我太爱自己的美貌以及我其它一切的过犯。他又说,主要我绝对圣洁,达到最高的完美。他说的时候,我的心十分赞 成,我很安静地、尊敬地听着。他的话如同利剑一样刺入我的心。我一到礼拜堂,就昏倒在地,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自那以后,我丈夫的身体强壮了些。他有意要到奥尔良,再去叨兰。在这次旅途中,我的虚荣心最后一次表现出来。那时有很多人来看望我,称赞我的美貌。
哦,人恋慕愚妄和虚空的美貌,我看得何等清楚!我真是恨恶情欲;虽然情欲不是由我发出的,但是我很盼望能从此得到拯救。我的天然与神的恩典一直争战,使我 受了不少的苦。
最叫我受试探的,是他们称赞我的品德,又加上我的年轻与美貌。岂知一切品德都是出乎神,我自己是一点也没有,我所有的不过是软弱而已。
罪的可恶是因着人的情感而断定的。妻子只要有一点的不忠,在丈夫看来要远胜于普通家人的大罪。
这一次旅行中,我们遇到了危险。这事叫谁遇上了都要寒心,但我却退回到神的里面,很有力量;虽然无法避过危险,我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这就是当我们经过
一条小路的时候,路的下面被河水冲空,河岸被侵蚀而倒塌了。我们的车行到那里时,已经来不及避让,车夫只得扶着车的一面。他们都吓得魂不附体,我却因神的 保守,很安静。如果主许可,我忽然在此丧命,心里还很喜乐呢!
回来之后,我再一次去见古兰桥师姑。她劝我追求我从前所追求的,也劝我不宜将颈项太露出。从此之后,我就是独处,也不再使颈项露出。
我求神将我使他不喜悦的能力除去,所以我祷告说:“主啊,难道祢的能力不够来除去我的‘二心’,好叫我专一地向着祢吗?”我的虚荣心有时还要彰显出
来,可是我一回头向着神,他立刻用伸出的手接纳我,并给我他爱的表记,这就使我更痛恨我的过犯。虽然我这败坏的虚荣心还隐藏着,但是我爱神的心却愿意拣选 他的鞭杖胜于他的宠爱。对我来说,他的好处胜过我的好处,我有了过犯就巴不得他亲自用公义来对付我。
如果你肯留意读我的传记,就要看见在神那一边满了怜悯、慈爱和良善,在我这边只有软弱、罪恶与不忠。如果在我身上有一点点东西是好的话,哦,我的神
哪!那都是祢的!在我,除了软弱和不配之外,一点也不能夸什么。是祢使我与祢有婚姻上的永远联合,但我所带来的妆奁,只有软弱、罪恶和可怜。哦,我的爱! 我是多么喜乐,因为我一切都欠祢。祢使我的心看见了祢恩典的丰富、祢爱的宝库。祢对于我,正像一位万乘之尊的君王和一个奴婢结婚。祢忘记了她是奴婢,给她
一切宝贝的装饰,使祢喜悦;祢又赦免她一切的过犯、恶性、愚笨和粗鲁。这正是祢对我的情形。我的贫穷已变为富足,我的软弱已得着能力。如果你知道你犯罪之 后神因着恩典所带给你的混乱情形(不堪设想的情形),你就会多么愿意接受神一切公义的对付啊!我到家之后,丈夫又害痛风病;小女害天花,几乎要死;大儿子
也出天花,很厉害,面容变得极其丑陋。我也知道自己必定会染上天花。古兰桥师姑劝我离开他们,父亲要接我和第二个儿子回娘家,但是婆婆不许。她叫丈夫去请 医生,医生同意她的要求,说我留在家固然会传染上,但离开后也无法幸免。婆婆虽无辜,却将我们当牺牲品。她若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肯定不会如此行。对
此决定,全城都震惊,大家都求着要我离开。他们都以为我自己不愿离开,岂知是婆婆不许。我也决意,除了神的安排之外,没有自己的拣选。婆婆虽然阻止,但我 若要离开,也办得到,然而我不愿拂她的意思。哦,我的主!祢的旨意在我一切的苦恼中是我的生命。
我保持着牺牲自己给神的态度,安静地等候他,接受他所喜欢而命定的。我天然上所受的苦是说不出的,因为我好像一个人,明明知道一面是必定死亡,一面又
有极容易的救法,但是对于前者不能逃避,后者却不能得着。我为着我的次子,心里更加焦急。但是婆婆单爱我的大儿子,其余的人都不在她心上。若是她早知道次 子会因染天花而死,她也就不至于如此了。神是借着人天然的倾向,来成功他自己的美意的。当我看见人行为的无理和腐败,就好像站在上面往下看一般。他们是神 所用的公义和怜悯的器皿。他的公义满有怜悯!
后来我病了。我告诉丈夫,我出天花了。他说,这不过是幻想。这件事被古兰桥师姑知道了。她因我所受的待遇,很受感动,劝我将自己奉献给神。后来我就发
大寒大热并发痛,可是家人还不信我害了病。又过了几小时,他们才看出我病的危险,因为我的肺发炎了。婆婆所信的那位医生不在家,又没有别的医生,因此没有 人来看我的病。我处在生死关头,丈夫又不在家,只有婆婆一人。她除了她所信的医生之外,不许别的医生来看我,但是她又不去请她所信的医生(虽然不过一天的
路程)。我也一点不开口求拯救,完全退回到神的里面,享受里面极大的平安。因着神恩典的保守,虽然在这极苦恼的病痛中,但我已忘记了自己。
主的保护真是奇妙。主所喜欢的,他就作。那时有一位名医(从前曾看过我的病),恰巧经过我们家,就问到我的情形。他一听说我病得严重,就立刻下车进来
看我。他看见我这可怕的情形,几乎惊呆了。由于天花发不出来,我的鼻子都发黑了。他也以为我生了鼻疽,鼻子非烂下来不可。
我的眼睛好像煤炭一般,但是我并不惊慌,因为那时要我作任何牺牲都行,并且很乐意。我的脸曾多次使我对神不忠心,现在神报复它,是应该的。
我所特别注意的就是这个。如果一个人能够不留任何地步地倾向神,将是何等有益呢!虽然在外面看来,他有时离开我们,为的是要试验我们的信心。其实,当 我们实在需要他的时候,他永不失信。
我的眼睛非常肿痛,差不多有三礼拜之久,痛得不能入睡。我也想,眼睛必定要瞎了。眼睛里面满了天花,要闭不得,要开又不成,因为太痛。虽然很有失明的
可能,但是后来却完全好了。我的喉咙、上颚和牙床也满了天花,咽东西就疼痛难当。我的周身好似麻疯一般。凡见我的,都说从未看过这样可怕的样子。但是我的 心十分满意,这满意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我的情形真是:“虽南面之王,不与易也。”
没有一个人不认为,我的悲痛是无法安慰的,但仍有许多人来安慰我,向我表示同情。但我静静地躺着,心中窃喜,乐不可支。我在最深的寂静里,赞美神,因
为那常使我骄傲、使人产生情欲的陷阱,已经拆毁了。我从来不为所受的痛苦、所失去的美貌,有所怨叹,反而特别喜乐,十分感谢神,因为我得着了里面的自由。 可是别人却以此为大罪。
我的小儿子是和我同日得病的。可怜!因为没有人好好护理他,就病死了。这个打击深入了我的心,但幸而我牺牲的能力甚强。虽然这个儿子是我宠爱的,听见
他死了,我也没流一滴眼泪。他下葬的那一天,医生说,我的小女儿也不过只能再活两天了。大儿子的病,仍在危险中,丈夫也害病,我自己又在剧痛中。在一霎 间,我所有的孩子都剥夺净尽了(小女再活了些年日)。
大儿子好了些以后,来到我的房间。从前他那美丽洁白的面容,现在竟成为麻面斑斑的丑形了。相见之后,不觉为好奇心所驱使,拿起镜子,也看看自己的面容
到底怎样。在惊骇之中,真叫我知道神所命定的牺牲,都是真实的。
婆婆的反对,使我经过了好多严重的十字架,毁坏了我儿子的面容。但我的心却因神得坚固,也因着受过多次的苦难,得了能力。我好像屡次被放在祭坛上作为 牺牲,献给那因爱 我而为我先牺牲的主。
他们将香膏送给我擦脸,好使患过天花的脸面复原。我也曾见过多人用此得到奇妙的果效,心里也想试用一下。但是主的爱不许可,有声音在里面对我说:“如
果我要你漂亮,我就早让你保持原貌了。”我就不得不放下一切的药膏,反而当痘子还呈红色的时候,故意曝露在空气中,行走在大街上,好使面容更加丑陋,让谦 卑胜过骄傲。
丈夫老是躺在床上。从前他因着看见我的美丽而快乐,现在就不再如此了。那些在他面前说我坏话的人也更有胆量与机会反对我了。哦,我的神哪!只有祢对我 是永不改变的。祢加增我外面的十字架,祢也加倍赐给我里面的恩典。
服事我的使女,一天比一天地骄傲起来。她看见她的辱骂不能使我难受,就想禁止我与神交通,要给我极大的烦恼。哦,神的基督啊!我一生最大的满足就是接
受祢,尊敬祢!她若知道我去接受祢、与祢交通,她就跑去报告婆婆和丈夫,他们就整天地痛骂我。如果我为自己说一句辩解的话,就足以使他们反对一切的祈祷与 敬虔。如果闭口不言,他们就用言语激怒、辱骂我。如果我害病,他们就趁此机会到我床边来争吵,说我的祷告与交通使我害病。哦!我亲爱的主,他们好像除此之 外找不出我害病的理由似的。
我没有什么安息,除非安息在祢的旨意里。哦,我的神!无论如何难,我都要顺服祢的命令。他们不住地留心我的言语和动作,为的是要找出我的错处。他们终
日不住地责骂我;为着一件事,说了又说,在婢仆面前羞辱我。多少次,我吃的饭是带着眼泪啊!假若我回答他们什么话,他们就以为我真地犯了什么罪;如果我不 说什么,他们又狠狠地骂个不休。若我知道了不说,他们就认为我犯了罪;若说了,又认为我捏造。有时一连几天,他们连片刻的休息都不给我。有时候,婢女说我
装病,想休息。但是我一言不答。神的爱充满我,不让我为自己辩什么。有时候我自己说:“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我诉说我心中的事,将是何等的释放啊!”但是主 不许可。
偶尔会连着几天没有遇见外面的十字架,但在我里面就产生一种难受与刑罚感,比最大的试炼还苦。这才叫我懂得脱来赛所说的“让我受苦,或让我死”的那句
话了。没有十字架的时候,心里顶苦,就渴慕它回来。但是它一回来,又重、又奇,几乎无法承当。
我虽极爱父亲,父亲也很爱我,但我所受的一切苦楚永不向他吐露一句。可是有一位爱我的亲戚却将我的苦楚告诉了父亲,所以不久后我去父亲那里时,他就严
厉地责备我,为何不为着受苦说话。我就回答说:“如果我将丈夫的话说出来,不仅多事,我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你们不知道,我也就不该让你们知道,叫你们看出 丈夫的不好。多说,就多起争辩;安静,倒能使争辩止息。”父亲转而说,我应当照神的引导行事,就不再说别的了。
婆家人总是对我说我父亲的坏话,说我亲戚的坏话,说我所敬重的所有人的坏话。我觉得这是我受不了的,就不得不回答他们。但是我觉得错了,因为我的回答 反而激动他们的怒气。
他们无论怎样说话来反对我,在我里面的“爱”总是不许我为着自己说什么。我从不对丈夫提及婆婆与使女是如何待我的,除了第一年。那时还没有够多的神的
力量来忍受这个。丈夫和婆婆都是易受刺激的,所以他们常常争吵。他们都向我诉说,但我从不把他们的话告诉那一边。在这种情形之下,按人情来说,我很可以利 用这些机会,但我从来没有帮助谁怨恨谁。我不住地使他们和好,总是对两边替他们说好话,常使他们和睦。我也明明知道他们若和睦、联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得 出代价了。因为他们一和睦,立刻就会联合一起来攻击我了。
如果我能有单独祷告的自由,一切的十字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但是我非在他们面前不可,非服从他们不可。丈夫老是看他的表,如果我独自在那里有半小时或
一小时之久,他就要生气,因他不许我有时间祷告。有时候我对他说,“总要给我一些时候消消遣。”他肯给我别的消遣,但不肯将祈祷作我的消遣。因为缺乏经 验,我吃了许多的苦。许多次受苦,都是因为我给他们机会的缘故。我岂不应当把我被他们辖制看作是出于神的旨意吗?不应该在这环境里满意吗?不该利用这机会
来祈祷吗?但是我老是盼望另有一个时间和地方来祷告,以致丈夫不喜悦。起初总是胜不过来,后来才知道在我的里面(心里的殿)祷告神,也就不必出去另寻祷告 的时间和地方了。
后来我们去到乡间,我在那里又犯了一些过失,就是我太倾向里面的吸引,失去了节制。我想,现在总可以尽量地行我所喜欢的事了,因为丈夫忙于建造房子。
他一直忙着和工人说话,但我一离开他,他就不高兴。所以我就在墙角坐着,手里做一点女红。但是因为里面的吸引力,我就不能做什么,手上的针线活常常跌落在 地上。这样有时候连续数小时,眼睛不能睁开,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经过些什么情形。但我无所爱慕,也无所惧怕;随处找得到我的中心,因无处不见神。
那时我们还没有建造礼拜堂,别的礼拜堂都很远。若没有丈夫的许可,我就不能去。除礼拜天或假期之外,他总不愿意我去礼拜堂祈祷。早晨若要去祈祷,不能
坐车,只得步行,来去约有五六里远。那时我身体又虚弱,但是神常向我行奇事。我早晨去祷告时,丈夫总是睡着,一直等我回来才醒。我出去的时候常是黑云密 布,和我同去的使女常对我说:“别去了吧!恐怕要下大雨。”我就回答说:“神会助我们。”我总是到了礼拜堂,并没有淋湿,但在堂内就看见外面下大雨;当我 回来时,雨就停了;一到家,雨又下大了。
我里面常有一种强力,要我去祷告。使女就对我说:“主母,你会空跑一趟,必定没有礼拜。”
但是我满有信心,一到那里就看见他们预备开始了。当我心里想要知道古兰桥师姑的消息或想写信给她的时候,常在我里面有一种要我到大门口去的倾向。果然我一 到门口,就看见邮差手持她给我的信。若非如此,她的信就永不能落在我的手中。
有一天,他们以为我去看望父亲,但我却到古兰桥师姑那里去。后来被他们知道了,我就经历了许多不能言喻的十字架。他们向我所发的暴怒真是不可思议。我
就是要写一封信给她(古兰桥),也非常之难。因为我很恨恶说谎,所以我禁止仆人说谎。婆婆和丈夫常常辱 骂古兰桥师姑,但心里却实在是敬重她的。现在最使我伤心的,就是他们唆使我的儿子 来反对我、藐视我。看他的光景,真叫我心里作痛。当我在房里和朋友谈话时,他们就差他来私下探听。他听了之后,就去告诉他们。他以为这样做,能使他们喜欢
他,就造出好多假话来。我因失去这个儿子,心里十分难受。如果我找出他说了谎,他就说:“祖母说你更会说谎。”但我回答说:“所以我知道这是一件最坏的 事,不愿意你也说谎。”他常说很没礼貌的话,也知道婆婆和丈夫对我的情形,所以他们不在跟前时,如果我找出他的错来,他就说,因他们不在,我要作主母了。
他说这话时,完全是犯上侮辱的态度。但是他们都喜欢他如此。有一天他到我父亲那里去,也照样说我的坏话。但是这一次他得不到赞赏,反而叫我父亲难过得流 泪。他老人家就来到我家,盼望改正这孩子的脾气。他们答应改正他,但从来没有实行过。我心里忧伤惧怕:这样的家庭教育,将如何结局?我将这事告诉古兰桥师 姑,她说:“你既无法矫正他,就该将这事放在主面前,让主来作。或许
神要借这孩子作你的十字架。”
还有一个重的十字架,就是服侍丈夫。我若不在他跟前,他就烦恼;若在他跟前,他又不快乐。我做什么事,他都不喜欢。当他心里高兴时,我拿一点他所喜欢
的什么东西给他,婆婆就从我手中夺去,自己拿去给他。这就叫他十分感谢婆婆,而向我发怒,觉得我是一个不会使他喜欢的人。我也就静默地忍受。我用尽了方法 使婆婆高兴,但永远不可能成功。哦,我的神哪!如果我的生命不是为祢,这是何等的苦恼愁闷呢!但是祢已经使这一切变作甘甜了。
自从我害天花之后,约过了有九个月的时间,康伯神甫带了一封慕司神甫写的信给我,是介绍康伯神甫来见我。虽然我心里不大愿意再结新交,但又怕得罪他
们,所以就简短地和他谈了一些话。可是谈了之后,我们俩都觉得应该再有一次见面(神已经用我救了三个人)。因为他很想再见我一次,所以就到我们的乡间来找 我。
神替我开了路,使我能和他谈话。他来到我家里时,我丈夫特别喜爱他。但他不久病了,在花园里休养。丈夫要我去看望他,问他究竟害什么病。他对我说,他
看见我脸上现出很明显的神的同在,所以极盼望再见我的面。神就在此使我得以将属灵里面的道路指示他。神借着我这无用的器皿,给他很多的恩典。当他回去的时 候,已经成为另一个人了。
不住的祷告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了我的习惯。在我的里面,神的同在比我的自己还多。这一种感觉是极有能力的、浸透似的、好像不能抵挡的。“爱”将我一切属
己的自由,都夺去了。有时候,却经历了枯干,感到失去神同在的痛苦。这痛苦比享受神同在时更锐利。当“爱”充满我的时候,我忘记了一切的痛苦和烦恼,好像 我从来没有痛苦过一般,也好像永远不会再有痛苦了。失去神的同在时,我老是想,这一定是因为我犯了什么罪,所以心里非常难受。如果我早知道这是属灵经历的
必经之路,我就不至于这样难受了。因为我爱神的旨意极其坚强,所以处凡事皆泰然。我祈祷的性质,是极爱神命令的,是绝对依赖神的。所以,无论是危险、雷 电、死亡、诸灵,都不能使我惧怕。这样的祷告,能使我不顾一切己的好处、己的名誉,因为一切都被爱神的旨意吞灭了。
在家时,无论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他们总是归罪于我。起先我说实话,告诉他们,东西不是我打碎的,但是他们总以为我说谎,所以我后来就不说了。他们常将
这些事告诉到家里来的客人。即使我有机会和这些客人个别接触,也不将实情告诉他们。感谢神,我的心很安静地在我的里面,一点不理他们说好说歹。我把世界对 我的一切非难、一切意见,都置之度外。因我知道我是无罪的,所以只思念神、亲近神。
有时候,因为我不忠心的缘故,为自己来辩白,反而觉得里外加增了新的十字架。但是我很羡慕十字架;若没有十字架,我就最苦了。如果十字架离开我,我就
想,怕是我错用了十字架。也许是我不忠心的缘故,所以神将十字架挪去了。当十字架离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十字架的宝贵。哦,亲爱的十字架,我最忠实的朋 友!我的“爱”,求祢随祢的意思来责打我,但求祢不要让十字架离开我。当我羡慕十字架的心热烈的时候,它也就带着重量回来了。我真不知道如何调和这两件
事,因为一方面,我是很热诚地要十字架,另一方面,又需要面对那么多的困难与痛苦来接受它。
神将十字架给人,是按着人的力量的。神常常给新的或意料之外的十字架。当我背负十字架的时候,我的心就返到神里面去。在此想到,我所企望要得的东西,
若得不着,反而比得着更有益,因为得着会叫“自爱”的心长大。神若不夺去人所企望的东西,就永远不能有绝对向己死的经历。“自爱”这件东西是最狡猾、最危 险的;它能依附在任何东西上面。
对于施舍,我本是很起劲的。我对穷人非常地同情,极愿意供给他们一切的需用。每次看见别人的缺乏,总是责备自己太奢侈,所以我就将我一切所有的,都拿
出来帮助他们。就是桌上最好的东西,也都分给他们。别人拒绝他们,所以他们都到我这里来了。哦,我的爱主!我所有的,都是祢的,我不过是一个管家,应当将 一切的东西,照着祢的旨意来布施。我也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在我施舍的时候,不被人知道,因我托一个人私下里替我做这件事。我又使少女
(特别是有姿色的)知道应该如何生活,不至被引诱而堕落。神也用着我,让我将她们从不正当的生活中间救拔出来。我常常去看望病人,安慰他们,还替他们铺 床。我自制药膏,敷他们的伤。我甚至帮助埋葬他们的死人。我又出钱接济那些商人和工匠,使他们不至倒闭失业。对于我同类的困苦,我的心极表同情。我知道自 从我结婚之后到现在,主赐我所行的施舍,是少有人能做得到的。
神的恩赐与己的爱混合在一起。为着要分开它们,神就让我经过很重的里面的试验。于是我就开始经历一种无力承受的重担。从前,我对于敬虔的事总觉得又容
易、又喜欢,但现在呢,我虽爱它,却觉得自己对于所欢喜追求的事好像够不上、无力。我越爱它,就越觉得失败。啊,我一直被我所不喜欢的东西胜过了。我的心 与一切感觉上的快乐分开了(译者注:大概是灵和魂分开的经历)。我做了事,好像没有做一般;如果我吃什么,好像天然的口味完全失去似的。我的一只眼睛因害
天花,受了很重的损伤,或许要失明。眼鼻之间常生疖子,非常疼痛,有时,几乎整个头也肿了。睡也不能安枕;一点点声音就会使我感到痛苦,但他们还在我房间 里大闹。虽然痛苦,但这是我宝贝的时候,因为我能单独、无阻地亲近神。这时神能听我爱受苦的祷告。我爱受苦的决心很大,身上的一切痛苦,还不够满足我,它
们不过像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哦,钉死的救主呀!唯有祢才能使十字架有效地治死我的自己。让别人去享受快乐和荣耀,但我只愿为基督受苦,与他联合。一切出 于天然的都经过死。我的感觉、口味、意志,都死了,好让我完全在他里面活着。
我告假到巴黎去诊治眼睛,但心里更想去见伯叨德先生。他有很深的属灵经历,也是古兰桥师姑所介绍作我的顾问的。我先去与父亲话别,他特别向我表示父亲 的爱,谁料这竟成为我们最后一面呢?
巴黎再也不是我所怕的地方了。它的热闹反而使我更亲近神;它的声音反而加增我里面的祷告。
在离巴黎三十多里地的一个修道院里,我住了十天。那院里的住持对我非常友好。在那里我和神的联合更觉深切了。
有一天早晨四点钟,刚醒过来的时候,里面有一种很强的印象说,父亲死了。虽然我的心很安静,但因爱父亲的缘故,总不免难过,身体也顶虚弱。每天所遇见
的烦恼虽然多,但是我的意志降服在神的旨意之下,绝对和他联合。哦,我的神哪!我若有一个意志的话,这意志就是和祢联合的,好像音乐会中演奏的两只笛,声 调绝对和谐一般。这一种联合,使我得着绝对的平安。虽然我意志的作用已经失去,但是我还是看见,在我所经过的各种情形中,不免有己的存在。要在各样的环境
里、一切的事情上,绝对没有己的倾向,绝对没有己的愿望,绝对失去自己在神的里面,无论暂时也好、永远也好,一点不照己的作法,只照神看为好的而行,是要 付出何等的代价啊!有多少人在想,他们已经失去他们的意志了,而实际上还差得远呢!如果遇见更严重的试炼时,他们就会看见己的意志还潜伏在那里。世界上有
谁不是为自己呢?己的兴趣、己的尊荣、己的富有、己的娱乐、己的便利、己的自由等等。你以为你已经失去这些了,但是当这些东西从你身上被夺去的时候,你就 会立刻看见你还是贴在这些东西上面呢!如果在一代人中,有三个人能绝对向万物死,绝对向神活,这就要成为恩典中的奇迹了。
那天下午,我对修道院的住持说,我觉得父亲已经去世了。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我里面极其难过,而外面又非常虚弱。不久,就有一人由丈夫那里差来,对
我说,我父亲病了。但我说,他已去世。我一点疑惑都没有,立刻差人到巴黎去雇车,我在路中等,这样好快一点去。晚间九点就出发了。他们对我说,此行甚危 险,因为既无婢女,又无熟人同去。住持也说,或许还会有生命危险,况且道路崎岖,马车又不能行。我说,看望父亲是我的责任,不能顾自己的危险。所以我就将
自己交给神,和不认识的人同行,什么都不顾了。我身体极其虚弱,甚至坐都坐不稳,但有时还得下车步行,因为路不平坦,车子不能行。
半夜的时候,我们经过一片森林,那地方是盗贼出没之处,没有人不害怕的。但我的心倾向神,没有闲空去想到这些。哦,一个绝对倾向神的人,还有什么可怕 和不愉快的事呢?
当我到父亲家时,因为天气太热,父亲已经埋葬了。全家都在那里悲哀服孝。我因在一天一夜之内,行了一百八十里路,身体本来就弱,又没有吃什么,所以就 病倒了。
早晨二点时,丈夫来到我的房间里,喊着说,女儿死了。啊!她是我独生的女儿,是十分可爱的。她的灵性与身体,都蒙神极大的恩典,真是人见人爱。她极爱
神,喜欢亲近神,常看见她一个人对神祷告。当我祷告时,她就和我一同祷告。如果我没有带她一同祷告,她知道了,就喊着说:“妈妈,你祷告了,我没祷告。” 当她看见我的眼睛闭着时,就轻轻地说:“母亲,你睡着了吗?”“不,我对着耶稣祷告呢!”她也就跪下来祷告了。她曾被她祖母打过几次,因为她说,自己除了
主耶稣之外,不要别人作她的丈夫。虽然挨打,但没法使她不说这个。她很天真,能忍耐,能尽职,长得也很漂亮。她的父亲极宠爱她,但是我爱她的品性过于她的 美貌。她是我的安慰:她爱我的程度,正像我儿子反对我一样。她是因流血过多而死的。
现在留下的,只有一个叫我忧愁的儿子了。他也害病,几乎要死,但因着古兰侨师姑的祷告,他好了。除神之外,古师姑是我唯一的安慰了。对于父亲和孩子的
死,我也不十分哭。他们俩都死在1672年的六月。十字架没有放松我,现在所经过的,只不过是影儿呢!自从我和主订了婚约之后,我所求主作我的妆奁的,就 是十字架、鞭打、逼迫、羞辱、卑微、无己和贫穷。这些东西因他丰富的恩典和智慧,他都赐给我了。
有一天,里面和外面的十字架都特别地加重。我就进入内室,要发泄我的愁情。忽然我心里想到了伯叨德先生,里面好像说:“我所受的苦也许他知道。”顶希
奇,他本不大写信给我,也是不容易写信给我的。但就在那一天,他写了一封信给我,讲到十字架的苦。哦,再也没有比这更能安慰我的了!有时候,因为十字架太 重的缘故,我就举目四望,看有没有人能给我一些安慰。不要别的,只要有一句话,或一声同情的叹息,也就够安慰我,但总是没有。就是望着天,也得不着什么。 但是“爱”紧紧地扶持我,就让这些苦恼的光景自生自灭,不求助于其它的安慰了。
我去看望一位贵族妇女,因她特别喜爱我。她的心渐渐地被神摸着了。有一次,她请我去看戏,我拒绝了。她一定要知道我不看戏的原因,当我告诉她之后,在
她里面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从此之后,她也不再去看戏了。
我第二次与她见面时,她那里还有一位女客。这人读过多本教父的书,很喜欢谈论神的事。她所讲的,很有一些学问。我静静地听她讲,一声不响。这贵族妇女
第二天来找我说:“你的安静有能力,这能力刺入我的心,以至听别人说话都觉得无味。”后来我们就敞开心扉,交谈起来。神就将他的恩典,深刻地印在她心里。 她就一直饥渴地要他,甚至除谈他之外,不说别的话了。神要完全得着她,所以就给她很重的十字架,同时也将丰富的恩典倒在她的心里。此后,神就成为她唯一的
主人了。她的丈夫死了,同时又失去大部分的财产。她就迁到离我们约二十四里之地来居住。她得了我丈夫的许可,请我和她同住一个礼拜,安慰她。神就给她一切 灵里所需要的。她觉得十分希奇,因为我所讲述的东西,远超过我天然的能力。但这是神为了她而给我的恩赐。他借着我给她的恩典,似水流一般,注入了她的心。
他乐意用我这个最不配、最卑微的器皿。从此之后,她的心成了圣灵的殿,她和我也合而为一了。
有一次,丈夫和我一同外出。行路时,我得以学习“退回”和谦卑的功课。事情是这样:在路途中,我们的车子掉进了河里。大家极其害怕,都由车子里跳出
来,车子就沉没在河里了。但我一直退回到里面去,对于危险连想都不想。我虽不求逃出这一险境,但神亲自拯救我脱离了危险。
我丈夫的病一天重似一天,他就定意要去圣路安。他除了我之外,不愿别人同去。他说:“如果没有人说你不好,我就舒服,你也能快乐了。”这一次出去,我
犯了不少罪,就是自爱、自求,并经历了用不着主看顾的事情。因此,与主在里面甜密的交通,从前只要跟随就好了,现在却觉得主已隐藏了。我的光景就好像人在 深夜迷路一般。丈夫由圣路安回来,路过圣伊田。他因为大儿子常常犯病,屡次濒危,很盼望再有个儿子。他求神,神允准了,我就生了第二个儿子。有数礼拜之
久,别人因我身体太虚之故,连和我说话都不敢,我也就在静中退回在神里。神重新充满了我,使我有不断的喜乐。我刚经历了里面的艰难、软弱和主的隐藏,现在 好似新生一样,这时我真是幸福。岂知此后我就要长年被剥夺,因为古兰桥师姑死了。她是除神之外最使我得安慰的人。她在我未离圣路安时已去世了;她的死使我
的心受了很重的伤。如果当她临死的那一刻,我在她身旁的话,我还能得着她最后的赠言。但是神既如此定规,我也就永远失去她的帮助了。这就加增了我不少的痛 苦。
现在我的兄弟公然反对我。他在奥连结婚时,我丈夫因为要显出对他的尊重,就不顾路途的劳累、身体的虚弱,赶去恭贺他们。但是一到了他家,他不但不感
激,反而和我丈夫大闹起来,一点理由都没有,并且双方都向我出气。
我回来时,兄弟极其藐视我,可是我的心因神安息。虽然路途的危险比前更甚,车子屡次颠倾,我并不顾自己的危险,反而能顾到丈夫,安慰他说:“放心,车 子侧在我一边,你可无虑。”
我里面极平安,什么都不能摇动我。兄弟和我们很少来往,后来他们的生活甚为艰难,他也悔改归向神了,但他还是反对我。神允许他们这样待我,让他和别的信徒 逼迫我。他们以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为的是荣耀神。
后来有一件极为难的事情发生了。这事使我背了不少十字架,好像专一是为着我而来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一个人,极恨我的丈夫,就勾结我的兄弟,用了法国
国王兄弟的名字,假造文书说,我兄弟和我二人,共欠他十万块钱。兄弟得着了假造的保证,可以不必还,所以要我一个人还钱。这事一发生,丈夫就气极了,气得 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又不肯听我的分诉,以致缩短了他在世的年日。他最生气的时候就说,要给我一些东西,和我分开,他不干涉这事。传审的时候到了,我祷告
神,里面觉得很有力量,要我到法庭去。我就很机巧地将他们一切的假冒、伪造的证据,一一列举出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够如此。审判官就惊奇得很,劝我再向 别的审判官分诉。在此,神使我揭露出他们的诡计,揭露得十分清楚,以致审判官看出了其中每一点的假冒。如果他们不借用国王兄弟的名,就得受重罚;为着顾全
国王兄弟的面子,就要我拿出一百五十元了事。此后,丈夫因我办得好,极其快乐。但是兄弟却气极了,好像是我使他蒙受损失一般。这么大的案件,就此了结了。
后来有七年之久,我们什么都被剥夺了,好像尼布甲尼撒王从宝座上下来变作野兽一般,光景非常悲惨。但这是神智慧的安排,对我很有益处。我所遭遇的黑
暗、软弱、虚空,远超过以前一切的试炼。神所给的“最好”,并非人所最爱的。如果人懂得这一点,就永无怨言了。他是借死亡给生命的。因为我们一切属灵的、 暂时的或永远的快乐,都包括在我们肯否将自己交给神,让神凭他的美旨,在里面或外面来处置我们。无论我们喜欢与否,只要顺服就好了。如果我们真能这样绝对
地依赖他的圣灵,那么凡临到我们的,就什么都是可爱的。如果你真能忠心地将一切卸给神,让他来工作,不顾你自己愿不愿意,时刻让神来指引,就是被他打碎也 不怨,也不盼望更好的,你就很快会经历神永远的真理,尽管在开始的时候你或许不清楚神指引的方法。
但是人总是喜欢指使神,而不肯受神的指使,总是要告诉神你所要走的路,而不肯让神来领你的路。因此有许多人虽蒙神呼召去享受神的自己(不止享受他的恩
赐),但结果是枉费了一生,追求来追求去,只得到一丁点安慰,就以此为满足,实在是可惜得很。我有一个永远的争战,一直使我难受,就是有两个等强的能力, 在我里面争夺权柄。一个盼望讨神的喜悦,另一个又看见了心的邪污和己的发展。哦,我为此流了多少眼泪,使我何等地凄凉!我喊着说:“是不是从神那里得到了
这么多的恩典,还要失去呢?是不是顶热切地恋过了他,还要永远失去他呢?是不是他所赐给我的好处,反而使我忘恩负义呢?他的真实反而使我不忠呢?我的心本 来已经倒空了一切属地、属物的东西,充满了神的爱和同在,现在是不是要再失去神的能力,又充满了无定的、虚空的受造之物呢?”
我现在不能像从前那样祷告了。天好像关闭着,我得不到安慰,但也不发怨言。在地上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诉说我的苦情。我觉得万物都弃绝我,没有依靠,没
有安息。从前能行的品德,现在不能了。我就叹着说:“唉!从前心热如火的,现在难道变冰了不成?”若要想办法来安慰自己,结果反而苦得更厉害。我喝的是眼 泪,吃的是愁苦。我觉得这一种痛苦,是我没法使人懂得的,除非他自己有同样的经历。在我里面有一位执掌刑罚者,不住地向我施刑。我就是身在礼拜堂里,也不 觉得平安,听道也没有心,也不能帮助我,也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丈夫离世的日子不远了,可是他的脾气还一点没有改变。一个脾气还没有发完,第二个脾气又来了。他在病中,忍受极大的痛苦。他能将痛苦交给神,求神利用
这病造就他,但是他的怒气反而向我加增,因为有许多人在他面前说我的坏话。他们所行的,不过使他更烦恼。那位常使我受苦的婢女,这时候却可怜起我来。她一 看见我要到自己房里去,就过来对我说:“来,到我主人那里去,免得你婆婆说你坏话。”
丈夫在去世之先,在乡间已建造了一所小礼拜堂,从此使我有了一生与主交通的机会。他们将礼拜堂奉献给神。当他们庆祝的时候,我在里面也被主引到他那里
去了。这样继续与主交通,一直到他们庆祝完了,差不多有五小时之久。我的主在我里面,我重新将自己献给他。我好像是一所主的圣殿,现在、今后永远都归他。 我在心里说:“但愿这殿永不被玷污,但愿赞美永远献给神。”这祷告好像已蒙神的悦纳。但是忽然间,这种光景就没有了,就是想要把它回忆一下也不成,一点安 慰也不留下。
在乡间的礼拜堂前面建造了一处休息的地方。有时候我到附近的树林中去祷告,有时候也到岩洞里去祷告。神一直保守我,使我没有被毒蛇猛兽所害。有一次,
我因为不小心,祷告的时候跪在一条毒蛇的身上。那里蛇很多,但是它逃走了,并没害我。又有一次,我一个人在树林里祷告,遇见了一头疯牛。它一见我,并不伤 我,反而惊走了。如果我要一件一件地述说神的保护,你就会看见他的保护真是奇妙极了。我所遇见的奇事很多,我只是感到奇怪,神怎么会赐恩给我这样一个从未
报答他的人!如果在我们身上有什么忠心和忍耐,这不过是他所赐的。假若他不赐恩,或离开我,我就要立刻变得软弱比任何人都软弱。如果我的困苦能使我显出我 的本相,神的恩典就也能显出神的自己。我们是绝对需要依靠他的。
结婚之后,经过了十二年零四个月的十字架。只有一个十字架还没有尝过,这就是贫穷(译者注:因为她出身贵族)。我心里却很盼望经历这个十字架。神没有
使我经历它,是因为要给我更重的十字架,就是我从来所没有遇见过的十字架。如果你注意我所写的传记,你就会看见,我的十字架是一直加增的。挪去了这一个, 是为了给那一个更重的。其中最使我难堪的,就是有人说我已经犯了死罪,因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倾心吐意的人,没有能帮助我灵命进步的人,没有
听我认罪的神甫,没有指导我的人,没有朋友,也没有顾问。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一个人都没有。在这极困苦的境况中,只有神能帮助我。但是神也似乎远离了我。
丈夫的病,一天重似一天,他知道离世的时候不远了。他其实也愿意离世,因为他的痛苦真是难当。除了病之外,又加上一件,就是没有胃口了。他所吃的,不
够维持他的生命。只有我一人有胆量勉强他吃一点。医生劝他到乡间去休息。在乡间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可是又生了一些其它的病。幸而他的病痛加多 时,忍耐也就增加了。有一件使我难受的事,就是婆婆竭力阻止我亲近他,并且说一些话,使他厌恶我。我真是怕丈夫会因此而死去。当婆婆不在跟前的时候,我就
去跪在他面前,对他说:“如果我有什么事得罪了你,就请你饶恕我。如果有,必定不是故意的。”那时他刚从睡梦里醒过来,听见我的话,心里很受感动,就对我 说: “我应当向你求饶恕。你向我求,我实在不配。”从此之后,他不但很喜欢看见我,并且对我说,他死了以后,我应该如何行,叫我不要依靠现在所依靠的人们。虽
然他又开了一次刀,但是有八天之久,他顶安静,也顶忍耐。最后,我去请巴黎最出名的医生来。但医生未到,丈夫已与世长辞了。
他受了圣礼之后就去世了。他那种死,实在叫人得造就。他临死时很勇敢,真是一个基督徒的死。他因为爱我的缘故,在断气的时候,没有要我在他跟前。在临
死前二十小时内他已不省人事。他死的日子,正是抹大拉马利亚忌日的前一晚。哦,我的神,这就是你使我看见,我完全属祢,所以每逢在抹大拉马利亚的忌日,我 就和主更新我们的婚约。主啊,我也觉得在那一天,我应该更新并且很严肃地更新此约。他死的那一天是1676年7月21日,所以第二天我就和主更新婚约,并 许他我要矢志忠贞。那以后,我心里就充满了新的喜乐。
当我听见丈夫已死去的时候,我就对神说:“我的神哪,你已将捆绑我的绳索割断了,我要将感谢为祭献给祢。”此后我的内外就极其静寂,并且非常枯干。婆
婆说了一些很好的话,大家都喜欢听她。可是他们就不喜悦我的静寂,认为这是无情的表现。
我实在是累极了,因为第二个女儿刚生下不久,我又在丈夫死前陪了他二十昼夜。差不多过了一年,我才恢复健康。我的身心都累极了,有一种特别的压抑感,
甚至关于神,我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受压很重,连话也不能说了。
丈夫虽已去世,十字架却继续着。我仍旧受家庭的捆绑,因我还有两个孩子。神真有智慧。如果我只有一个大儿子,我就会将他送到学校里去,自己可以到修道 院去。但如果这样,我就破坏了神的计划。
我愿意让人知道我尊重丈夫的心,所以我就用自己的钱,给他举行极庄严隆重的丧礼。他给我的遗产,都花在这上面了。婆婆对我看为美好的事都一律反对。这
时没有一个人帮助我,兄弟也一点不帮助我。我对于生意上的事,原本完全外行,但是神给我够多的智慧,使我样样事情都办得妥当,甚至顶小的事也没有遗漏。连 我自己也觉得希奇,因为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学过,现在却能懂得各种契约,布置办理各样的事务,并无一人来帮助我。丈夫生前有很多契据,我就一一列入清单(财
产目录),再一一地分送给财产的主人。若非神的能力,这真是一件极难的事,因我丈夫害病甚久,各样事务极其混乱。因此,人们就称赞我是个能干的女人。
其中有一件最紧要的事,就是有一班人,为一件事诉讼了多年。这本不关我丈夫的事,但因我丈夫办事谨慎并且知识渊博,他们就托他解决案子。丈夫也因为与
其中几个人有交情,就答应了他们。这事很复杂,案件共有二十起,关系人有二十二个。因为各人意见不同,同时又出了一些新的事件,就无法清理。我的丈夫已经 请了律师检查他们的文件,但在事情还没有头绪之前,他已去世了。既然如此,我就自然地将他们的案子及文件一起交还当事人,但是他们不肯接受,并且要求我办
理,使他们不至吃亏。这真是笑话,叫我如何能办这又大又难的事呢!但是,我倚靠神,答应了他们。我就用三十天的工夫,将自己关在房子里,除吃中饭与晚餐 外,就不出门。后来我将这个案子处理好了,请当事人来签字。他们签了字,个个都十分满意,并且将我所做的这件事四处传扬。岂知这全是神替我做的!因为我做
完之后,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听到他们讲论的时候,好像听天方夜谭似的。
现在我已是一个寡妇,十字架也因此而加增,家庭的纷扰也更多。那个婢女在我家里已积聚了不少的财产。此外,因她服事我丈夫的缘故,我再赏给她一笔很丰
的养老金。但是她骄傲起来了,又饮上了酒,有了酒瘾。她上了年纪,身体又弱,我本想不提她的嗜酒,却做不到。我去请她的神甫来规劝她不要饮酒,岂知她不但 不听劝,反而向我发脾气。我的婆婆本来不喜欢她饮酒,也常常对我说她,但现在却反过来替她说话,责骂我。有客人来家时,她就大声喊叫,说我羞辱她,使她灰
心,叫她受罪。神给我无限的忍耐,让我以温柔来待她一切的怒气和辱骂,并向她显明我的爱心。如果有别的使女来帮我的忙,她就尽力阻止,赶她回去,并发怒 言,说我因为她服侍我丈夫的缘故而恨她。她不高兴帮我的时候,我一切都得自己做。她若来帮忙,她所帮的就是吵闹和责骂。哦,我的主!我知道一切临到我身上
的,都是出于祢。若没有祢的许可,她怎么能有这种无礼的举动呢!她好像一个绝对不知错的人,反而觉得她什么都是对的。这一切都是祢所许可使我受的苦。她们 这样做,还以为是服事神呢!
在我住的地方,有一个人,他的教训是有些靠不住的,但是他在教会里却很被人尊重,这也就使我在他面前谦卑。他知道我是恨恶异端的,也知道我在那地方的
信誉,他就竭力地将他的意见告诉我,我也用最清楚的话回答他。这就使他喜欢和我交往,向我讨教有两年之久。由于他的学问、礼貌和殷勤,我就不疑其它,并很 盼望他能得救。但我错了,后来也就不再和他来往。他就与他的同党煽起强有力的逼迫加在我身上。
他们想出一种方法,使他们知道谁是属于他们的,谁是反对他们的。他们发传单,要借此将我压下,说的话真是无奇不有。但这并不使我难受,反而使我喜欢,
因我得到了新的释放,叫我不再和人来往太亲密。
现在我无力施舍了,那人就有了借口。他说,我从前施舍,是为他的缘故;现在和他绝交了,所以不施舍了。他甚至在众人面前公然讲道,反对我,说我从前是
别人的模范,而现在是一钱不值的人。他讲时,我虽然也在场,他说的话足能使我受窘低头,也能叫一切听见的人愤恨,但我倒不觉得难受,因为我实在是配受更坏 的批评的人。如果人说认识我的真情,就该将我踏在他们的脚底下才行。我的名誉被他破坏殆尽,我好像被定罪的囚犯,连头都不敢抬。我看别人一点错都没有,但
看自己一点品德都没有。别人有品德,我就敬重他。若是听见有人称赞我,就好像打我一般。我说:“他们并不知道我堕落的光景,也不知道我里面的困苦。”若有 人责骂我,我就觉得骂得顶对。我若要在外面行义,心里就责备自己是假冒为善,因为外面公义,里面并非如此。哦,神所给的十字架是何等好啊!一切其它的十字 架都毫无价值。
神将我对于人一切的同情心都剥夺去了,好像衣服被剥去一般。虽然他曾赐恩给我,叫我能向人表示同情,我也不知道为此当用什么话感谢他才够。但是现在我
的神好像远离我,不喜悦我,所留给我的只有忧愁和“失去同在”。我的名誉一天不如一天,我的心很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但又不许为自己悲伤,或说什么话为自 己辩护。
对于外面的善工,我已失去了能力:我已不能去看望穷人,也不能到礼拜堂去,连祈祷都不能了。我对神冷淡了,我的错处更明显了。无论在我自己的眼中,无
论在别人的眼中,都看见了。正在内外枯干荒凉的当儿,有些名人向我求婚。但是,即使有一个万乘之尊的君王向我求婚,我也要满有喜乐地拒绝他。哦,我的神 哪!虽然我处在里外荒凉的绝境中,但是我要祢知道,亲爱的主,我已属祢,也定意永远只属祢。亲爱的,如果祢不肯接纳我的话,至少我也要在此得着“我已向祢 忠心”的安慰。
我的身体已经虚弱极了。有几礼拜之久,一点东西都不能吃,只要喝一口汤,也要使我昏厥过去。我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他们就是把耳朵贴到我的嘴唇上,也
难辨别我的言语。我自以为无救了,但是我并不是不喜欢死,因我深深知道:多活在世上一天,就多犯一天的罪。如果地狱和罪给我拣选的话,我宁可拣选地狱而不 愿犯罪。一切的好,包括神要我行的善事,现在看起来也是满了罪恶和过犯。(译者注:这并非神使她行恶,乃是在神圣洁的光照之下,就是神要她做的善事,经过 了她人,也觉得是罪恶。哦,这是认识神的圣洁人的话语,是何等的宝贵!)
我一切的祷告、忏悔、施舍、善事,好像都反对我,加增我的罪。无论从神方面,从己方面,从人方面来看,都定我的罪。因此我举目四望,看看究竟我的拯救将从 何而来?我知道,除了那能创造天地的神之外,别无拯救。当我看见自己一无良善之后,我就私下自喜地知道,得救的根基,不是在我里面所能找得到的。我越看见
自己的败坏,就越加增我依靠神的心。我也不顾他反对我,因他所作的都是公义的。但我看见,在我里面所找不到的,在基督耶稣里一切都有。哦,神圣的耶稣!我 是那以色列家迷失的羊,祢来正是为着要救我这个罪人!
第一个引领我亲近神的那位先生,就是我屡次提到的那一位。当我里面最困苦的时候,他来了一封信,叫我此后不要再写信给他,因他不赞成我,认为我所做的
是使神大不喜悦的。有一位神甫,名叫耶秀,本来顶器重我,但是现在也写给我一些同样的话。我就谢谢他们的好意,并且请他们为我祷告。我对于人的诽谤,已看 作无关紧要的一回事了。就是最大的圣徒说我坏话,也不能叫我难受。使我最感痛苦的,就是使神不喜悦,就是在我里面有一种强有力的倾向,就是倾向各样过犯的
倾向。(译者注:说这些话的人,是何等地爱神,同时又是何等地有神的性情,并且认识肉体是何等地彻底!)
有一天,我因事要到一个城市里去。在那里有婆婆的一个亲戚住着。我从前去那位亲戚家时,她招待得非常殷勤,陪我走了好多的地方,使我快乐。但她现在十
分藐视我,说她这样待我,是为她的亲戚(指我婆婆)报仇。我看出这情形之后,虽然尽力使她高兴,仍是无效,所以我就定规解释给她听。我对她说,人们谣传说 我恶待婆婆,其实我是非常尊敬她的。如果这些谣传是真实的,那我很愿意住出去,因为我不愿使她受痛苦。她冷冷地回答说:“任凭你的意思行好了。她没有说什
么,不过定意要和你分居就是了。”这就使我心里得着了一些释放。我暗暗地想法子住开。
我处在两难之间:一方面,我怕这是躲避十字架,另一方面,我若与她同住,反而要使她受痛苦,我就该离开她。她的脾气仍然如旧。有一次我到乡间去休息一
下,她就怨我离开了她。我回来了,她又不喜欢看见我,也不愿和我说话。当我先开口和她说话时,她就把头转一个向,一言也不答。我在乡间时,常派马车来接她 到乡间去玩玩,她就将空车放回,并不答一言。如果我不派车去接她,她又大声发怨言。我讨她喜悦的一切方法,结果都使她讨厌。这是神许她的。她脾气虽坏,心
却是好的。我也常常感激她。圣诞节那天,我对她说:“我的母亲,今天是和平之君的生日,我奉他的名,愿意平安临到你。”因我是爱她而说的,所以我想这话感 动了她。
治死自己魂的生命是一条卑微的道路,因这能将人一切的依靠都除去。在此,所有的杂质、渣滓以及一切自私的东西都除净了,好像金子被炼净一般。从前是满
了自己的见解和自己的主张,现在就顺服得像孩子一样,再也不自作主张了。从前有一点小事情就要和神相争,现在什么都不争了,顶自然地顺服神,一点也不勉 强,一点也不作难了。一切的坏脾气都消灭了。本来很爱虚荣,现在却爱贫穷、微小、谦卑了。从前是看自己比别人高,现在却看别人都比我强了。想不到现在能以 无限的爱来爱我的邻舍,并有极大的宽容,正如狼变成羊一般。
当我忍受各样困苦及试炼的时候,我并不去游山玩水来解我的忧愁。别人去,我却一直住在家里。我以认识耶稣基督为至宝,其余什么都不要了。所以我唯一的
娱乐场所,就是我自己的房间。有一次,皇后从我眼前过去,我也不去看她。本来我极盼望能瞻仰她的御容,而且我其实只要眼一张开就能见她,但我并没有看她。 我从前极爱听人歌唱;如今,虽有一次和一位世界著名的歌唱家同住了四天,但我从未要她唱过一只歌。这事就使她非常惊奇,因她明明知道我本来晓得她有优美的
歌喉。但我又犯了一个不忠心的罪,就是有次我问别人,他们在怎样谴责我。后来我碰到一个人,将一切都告诉了我。虽然我当时没有什么表示,觉得这些话更能叫 我治死自己,但是我却发现,原来我向他们打听这一做法本身就是出于天然和自爱的心,不是出于神的。
在最近的七年间,特别是后来的五年,有一件最使我伤心的事,就是在我里面有一种蠢笨的幻想,以致心思不能安息,甚至在礼拜堂里面,也不能闭着眼睛。我
好像一个葡萄园,四围的篱笆都被拆掉了,所有的门都敞开了,所以在礼拜堂里一切来来去去的人们以及他们的行动,都映入了我的眼廉。从前那吸引我往里面去的 能力,现在推我到外面去了。
逼迫很重,困难很大,十字架也继续地压着我。虽然我怕我再也不能爱他了,因为我已从快乐的境地中堕落了,但是心里仍然盼望行神所喜悦的事。虽然我看自
己好像定死罪的囚犯,但仍然想很满意地服事他。有时候想到从前快乐的光景,就偷偷地盼望它能再来。但这样一想,我就立刻被摔到无底深渊去了,在那里连叹一 声气都不能。我也断定我的光景是不忠心的人所该得的。哦,我的神哪!我好像永远被祢丢弃,也被人弃绝。但是后来慢慢地不觉得怎样难受了。我变成像麻木人一
般;不只是麻木,而且是又冷又硬了。这个冷好像死的冷一样。哦,我的神啊!本来我是要向己死,要全在祢里活,活在祢的爱里,岂知结果竟是这样!
我有一个仆人,他盼望作一种特别的修道士,为此我就写信给慕司神甫。他回信说,我应该写信给康伯神甫,因他在汤农地方作那种修道士的总管。所以我就写
信给康伯神甫,也趁此机会,将我的困苦、不进步和与神分离等等情形告诉他,请他替我祷告。他回我一封信,真有从天上来的亮光。虽然我将各种不堪的情形告诉 了他,他却说这是出于恩典,以致我难以置信。
当我心里忽然想到日内瓦的时候,很觉得害怕。难道我要去这一个背道的地方吗?(住在日内瓦的人多半是信改正教加尔文主义的。)难道我要离开本地教会,
到不敬虔的地方去吗?我愿意牺牲千万个生命,也不愿离弃她的。就在那时,我接到一封康伯神甫的信,述说他近来的情形。他的经历和我的有些相似,此时我心里 才得平安。我觉得我的里面很能和他联合,因他对神的恩典有极大的忠心。此后在梦中看见一个女人从天上显现,对我说,神要我去日内瓦。
1680年抹大拉的马利亚生日前十天,我写了一封信给康伯神甫,问他有否在马利亚生日前收到我的信并为我祷告。顶希奇,他在前一天已收到了。第二天当
他为我祷告的时候,他三次在他里面听见有话对他说:“你们俩要住在一处。”这话在他里面极有能力,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个经历,所以十分惊奇。
1680年7月22日是抹大拉的马利亚生日,我已经得着脱离魂生命的拯救。当我收到康伯神甫第一封信的时候,这工作在我里面已经开始。我的属灵光景就
好像拉撒路虽然从坟墓里出来了,有了新生命,可是细麻布尚未解开。但是到了那一天,我已完全得着了释放。复活的生命充满了我,觉得自己已经被高举在一切天 然之上。我现在再一次地遇见了他,真是喜不自禁。本来我以为要永远失去他了,可是现在他又回来了,并且带着不可言喻的庄严与圣洁。哦,我的神哪!从前我什
么都被剥夺,现在再一次在祢里面得着了。新的恩典是无法形容的。现在我所得着的平安完全是圣洁的,是不能以言语形容的。从前我所得着的平安不过是恩赐(神 的恩赐),现在所得着的平安是神自己(平安的神)。
我就盼望这个快乐能享受一段时间,岂知这个大快乐一直不改变地让我享受。如果有人要拿我从前所经历过的一切苦楚和现在所得的快乐相比的话,我告诉他,
从前多年的苦楚还不值现在一天的快乐呢!喜欢行善的心回来了,并且极其坚强。起初的时候,行善的自由并不很广阔,后来就更广阔了。有一天,我有机会去见伯 叨德先生。我对他说,我的光景有非常大的改变。他正在那里注意别的东西,就回答说“不”。我也信他,因为恩典曾教训我,使我接受别人的批评过于自己的看
法,同时我也不觉得怎样,因我对于所有的情形都是漠然置之,只要有神的恩典就够了。我觉得有一种特别的祝福在我里面加增。各样的善事都能做,而同时又不利 己,也不必预先打算什么。如果有属己的思想冒出来时,就能立刻拒绝。我的思想非常安定,头脑里面也没什么搅扰。心思的清明与心的纯洁,使我感到奇妙。
康伯神甫写信对我说,神对我有很大的计划。我说:“无论是公义,还是怜悯,对于我都没有什么两样。”这时在我心的深处,仍旧记念日内瓦,但我不说什
么,静静等候神来指示我他有能力的旨意。他若要我做什么,他就必定给我能力,并且叫我心里也很满足。只要他的旨意让我知道,我就立刻能执行,因我时刻预备 好等着他来发命令,甚至叫我丧命也可以。一切的十字架都没有了。我又重新看顾病人,医治人的伤。神也给我能力治好医生所不能治的病。
哦!我真是无处不喜乐,看见我的神和我有无限量的联合。四福音书所说的话,在我的经历上是何等的真实!“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 命的,必救了生命”(路 9:24)。
当我失去一切出于人的和出于神的帮助时,表面上看来,我好像离神更远,因为连神的东西都失去了。岂知就在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地、极其快乐地
进入纯洁的神自己里面去。虽然失去一切的恩赐和一切的帮助,但是得着了赐恩者。虽然在我的里面失去了知觉神的同在,但是,哦,我的神!在祢里面得着了祢。 在祢里面永不会失去祢,因为祢是永不改变的神。哦,只靠神的恩赐过活并自以为是最有福的众人啊!我真可怜你们,竟然以此为满足,尚未得到真正的安息就停止
前进,不肯牺牲眼前的恩赐去追求神的自己。哦,有多少人一生都是如此呢!还以为这是最高的人生呢!有些人蒙神的恩召向己死,里面受了各种痛苦,天天拒绝自 己、向己死,而还没有进入神的自己呢!虽然说死过,虽然说完全失去自己,但是总喜欢留下一点(特别是出于神的美好的恩赐译者注),从不完全失去自己,以至
神的计划总得不到彻底的施行。所以他们永远不能享受在神里面一切的丰满。这个损失是他们今生所不能完全懂得的。
哦,我的主啊!还有什么快乐是我所没有享受过的呢!无论是孤单的时候,无论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是何等安宁啊!哦,我的神!祢对我好像对付祢
仆人约伯一样。我所失去的,祢加倍地赐给我,并且拯救我脱离一切的十字架!祢又赐给我能力,叫人人都满足。从前使我最难受的婆婆,现在能对人说,我是她最 满意的人了。她懊悔以前的一切,对我满了赞美。我的名再一次地被称赞,我里外有绝对的平安。我的心好像新耶路撒冷,预备好了等候新郎。我不再有忧愁和叹
息,对于任何事物毫无倾向,与神的美旨紧紧地联合,自己的意志好像完全失去了。
我这一种情形越过越强。直到现在,我都不能爱此恶彼。凡遇到我的人,什么都能使我满意。对什么都不去思考,也不注意,除非有人问我:“你喜欢这个,还
是那个?”我这时就感到希奇,因为我看见,在我里面已既无喜好,也无拣选。我的心已经完全进入神的里面,他如何,我也如何,好像一滴水进入大海,就与海水 同化一般。哦,合一的联合,是神借着耶稣基督所要求人的,是神所该得的。在神里面失去自己的人与神的联合,是何等的强呢!
我为了一件事,必须上巴黎去。到了那儿之后就去了一个礼拜堂。这礼拜堂很幽暗。我走到第一个听忏悔的神甫那里,我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我在那里作了
一个短短的祷告,并没有向神甫说一句话。但是他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是闺女、妇人,还是寡妇。但是我劝你应当行神指示你所当作的事。”我听了很希奇, 就回答说:“神甫,我是一个寡妇,并有几个孩子。除教养孩子之外,神还要我做什么呢?”
他说:“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如果神要你行他的旨意,世界就没有一样事情能拦阻他的旨意。也许要你放下你的儿女,去行他所命令你的。”这真叫我很希
奇,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他说日内瓦的事。我也定意,主若需要我,我就舍弃万事顺服他。
我和我的家人很平安地住在一处。有一天,有一位朋友来到我家里。他住在离我一百多里以外的地方。他盼望到泰国去传道,也已经有愿在身,但在他里面有一
种感觉,要来看我。所以他来了,就将他的心事告诉我。我也觉得该将我要去日内瓦的事告诉他,所以就将我的梦告诉他,并且说:“你必须去泰国。同时,神差你 来我处,是要叫你在我的事情上帮助我。”他为此在神的面前对付了三天后,来对我说,我必须去日内瓦,但最好先去看日内瓦的主教。如果他赞成,这就是神要我
去的凭据,不然就将这事放在一边。我也赞成他的意见。他就主动提出要替我去安那斯见主教,看他们的意见如何。但是他的年纪已大,路又远,所以我就和他商量 如何去法。正当这时,来了两个旅行的人,对我们说,日内瓦主教此时正在巴黎。这真是神特别的安排。他就到巴黎去见主教,我自己也找到机会和主教谈了一会。
我告诉他,我要到乡间去,打算用我的财物,建造一所房子,专门让完全奉献给主的人使用。主教很赞成我要做的事,同时对我说:“在盖克斯将要建造一所新堂, 并且是神的旨意。”我回答说:“我没有去盖克斯的使命,只要去日内瓦。”他说可以经过盖克斯,再去日内瓦。后来我到巴黎的新教堂里去见一位修道院住持,她
和我一谈,十分喜乐,并愿意和我共同进行我所要办的事。她是神所用的一位使女,所以叫我心里更有把握。我想,神一面能利用她的品德,一面又能用着我的财 物,因为当我看自己的时候,我就不能想像神能用我。但当我在神里面看的时候,就叫我看见,自己越没有什么,神的计划就越能使用在我身上。我看见在我里面,
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成功特别的计划,必须要有特别的启示。所以这就使我疑惧,怕会受欺骗。因在这时,我还不很清楚,如何一步一步地随从神环境的引导,就是 最大最清楚的亮光。这并不是我怕什么别的难处,因我对神的心是完全的,乃是因为怕太急躁、太热心,以至没有好好地行他的旨意。因此,我就去和马丁神甫商
量。他没有用肯定的话回答我,只说要多祷告,等他看明是神的旨意时,再写信通知我。伯叨德就来对我说,我所要办的事是出于神的,因他觉得要将他自己奉献给 神,神需要我来帮助他。我就回到家里,安排了一下。本来我顶爱我的孩子们,住在一处,心很满意;但现在这一切都交给神,来行他的旨意。
我从巴黎回来的时候,将自己完全交在神手里。我定意不照自己的意思来成就这事,也不阻止这事,只随着神所引导的来做。我作了一些古怪的梦,预示我将来
有十字架、逼迫与苦难。有一次,我在梦中看见一只小野兽卧在我的旁边,好像是死的。我想,这野兽就是人们对我的忌恨,好像已死了一些时候。我就将它拿起, 它就挣扎着要咬我。我立刻将它摔在一边,但是我的手指头上已满了尖利如针的刺了。我就来到一位熟识的人那里,请她将刺拔出来,但是她反而将刺更深地推到肉
里面去,她就走了。然后来了一位满有爱心与美誉的神甫(他的面容至今犹能想像得起来,虽然没有见过他,却信在我死之前必得见他),他用钳子钳住了这兽,那 时在我手上的刺也就自然地掉出来了。后来我就走进一个从前所进不去的地方。在我所到的一所荒废的礼拜堂的路上,污泥几乎齐腰。但是我走过了这路,一点都不 被沾染。在以后的记载中,你能够很容易地看出,这梦所指的是什么。
我在这里述说到梦,也许是叫你希奇的。其实我是出于忠心,因为我已经应许:凡到我心里来的意念,一样都不减去,件件都述说出来。梦是神所用的,借此将
他的意思启示给忠心的人,作他们将来要遇见的事的预兆。所以在圣经上常提及奥秘的梦。这梦的特点是:
(一)使你确实知道梦是奥秘的,但到了时候必成为事实。
(二)虽然其余的梦都会忘记,但这一个是难得忘记的。
(三)每一次想到这梦的时候,就叫你对这梦的实现更有把握。
(四)当你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大概叫你觉得有一种神的膏油或味道在这梦里。
我从信主的人中间收到不少的信。有的离我很远,他们彼此相隔也很远,但是都同样说我该出去为主工作,并有人提到去日内瓦的事。有的告诉我该预备好去接
受十字架与逼迫,有的就说,我该去作瞎子的眼睛、瘸腿的脚、残废人的手。
我家里的神甫担心我受欺,但是马丁神甫却写信给我,说经过了多次祷告之后,他知道神需要我到日内瓦去,并将一切都献上给神。我回答说,这大概是神只要
我将我的财产献上,作为建设那里房子之用。他说,神不是要我属世的东西,乃是要我的自己。同时,康伯神甫又来了一封信说,他确实知道神要我去日内瓦。他们 两位神甫相隔千里之遥,而所说的相同。岂是偶然!
当我心里十分有把握这是神的旨意的时候,我的心就作痛,因我要离开我的孩子们了。我的心里也就疑惑起来了。哦,我的神!如果我倚靠自己或别人,就像倚
靠芦苇一样,怕不能行祢的旨意了。但是我只投靠祢,我定规去,不管人如何难为我,因为他们根本不懂神的仆人如何受对付,不懂如何听从神的命令。我也十分相 信,子女一切的教育,神必定会负责看顾。
当神要我舍去一切来事奉他的时候,家庭的捆绑反而更有力量,好像挣不开似的。因为婆婆待我实在太好了,恐怕亲生的母亲都不过如此。我只要稍微有一点病
痛,她就要难过。她说,她极尊重我的品德。我相信她的改变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三个人曾向我求婚,他们的家境情况都比我的好,但是我都拒绝了。为此事她责备 过我,可是我并不回答一言。因此她就怕她对我那种无礼的待遇,会使我萌发再嫁之念,借此脱离她的虐待。若是这样,她明白孩子们必定要受苦,所以现在她在凡 事上都尽量善待我。
我病得很厉害,婆婆在床边一直陪着我。她流了许多泪,证明她的心实在爱我。我很受感动,爱她犹如亲生母亲一般。她的年纪已经衰老,我怎能离开她呢?那
个使女本来一直是作祟的,但现在也特别和我要好,到处称赞我,服事我分外殷勤。她也求我饶恕她已往使我受苦的过错。后来她与我分别之后,因忧郁而死。
在我常去的修道院里,有一个修女进入了炼净的状态,同屋的人都以为她疯了。她们将她关锁起来,这可能毁了她。凡是去看她的人,都视她为疯子。但我晓得
她是一位敬虔的人。我要求去看她,我觉得她是在那里寻求洁净灵性的洁净。我对住持说,不该将她关锁,同时也不该让人去看她,就让我来看顾她吧。后来我发 现,最让她痛心的,就是别人把她当疯子。我就劝她应该忍受,因为主耶稣也曾被希律王看为疯子呢。这一来就叫她顶安静,因为神要洁净她,所以使她与一切所爱
的东西都分开了。最后,就是在她经历过各种苦难之后,住持写了一封信给我,说我看得不错,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像疯子,并且实在洁净了。这就是我有辨别诸灵的 恩赐的起头。
1680年的冬季,是这些年间最长又最冷的,因此庄稼没有丰收。这正是我施舍的机会到了。婆婆也愿意与我一同做施舍的事。我们在家里分送出去的面包,
每礼拜有九十六打,还有私下送给那些穷苦人的,比这个数目多得多。主真是祝福了我们,虽然这样施舍,我的家并不因此受损失。丈夫去世前,婆婆曾对他说,我 们的家必将因我太会施舍的缘故而败落。因此丈夫就吩咐我,凡我一切所用的,都得记在账上。他的意思是要知道我究竟施舍出去多少。这真使我为难,因我结婚已
十一年,从未要求我这样做过。更难的是,我怕真正需要的穷人得不着帮助了。但我服从了丈夫,施舍却仍然照常,一点都不减少,而同时发现,支出的费用恰到好 处。这就叫我十分惊异,真是神在这件事上显出神迹。
世上有多少的耗费,如果能用得合适的话,就有多少的贫苦人能得着温饱呢!并且施舍者也不至于短少,因神会更多地赏赐给他们。
丈夫死后,我仍在大试炼中过生活(试炼是在丈夫去世前三年起,一直继续到去世后四年止)。有一天(这时我正住在乡间),我的仆人来对我说:“在路上有
一位兵士,快要死了。”我就要他将那位兵士带到家里来,在我家住了十四天之久。他患痢疾,看见的人都会作呕。家里的人虽然乐意帮助他,可是谁都不敢近他, 所以只得我自己去看护。当我去清洗他所用的器皿的时候,那一种臭味,几乎使我昏过去,因为我一生都没有闻过这样的恶臭。我常常用一刻多钟之久的时间去照料
他。有时候好像心都要提上来似的,气味实在难闻。可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去看护他。虽然有时候我也接受别的患疮的病人在我家里住,但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这 人接受圣礼之后就去世了。
最使我心里作难的,就是放不下儿女们。特别是小儿子,我爱他是有特别的理由的。因为他一直倾向善的一方面,他的一切都合我所盼望于他的。所以我想,若
将他交托别人来教养,就是一个最大的危险。我愿意将女儿带在身边,虽然她常常害病,但是她已快复原了。主和我联合的关系,永远胜过血肉的关系。我和主的结 合,使我弃绝一切来跟随主。主若喜欢,我就任何地方都能去。虽然在去前常有疑惧,但去后就永不疑惑他的旨意了。福音书里曾应许舍去一切而爱主的人说:“今
世百倍,并且还要受逼迫。”我岂不是得着百倍了吗?我的主,祢已完全得着了我,在患难中祢使我坚固不摇动,在四围的风潮中使我有完全的安静。祢也使我在囚 牢里有宽大、自由与说不出的喜乐。时候若没有到,我并不想脱离这囚牢。因我爱这锁练,任何东西对于我都没有两样。我没有自己的意志,只为神的爱与神的旨 意,因神充满了我。
至于和新天主教人(NewCatholics)同工,也没有什么不可;虽然没有特别大的兴味,我却愿意和他们来往。我正渴望能将得救的人加进去。神也
在我离开此地前救了几家人,其中有一家共有十一个人。康伯神甫也写信劝我利用这机会救人,但是没有对我说要否和新天主教人来往。愿神管理一切的事情。
有一天,我正在那里思念我所要做的事,忽然看见我的信心动摇了。我心里很怕,以为自己错了。同时又有一位在主里的人说,我的计划是出于急躁的,这就使
我更惧怕。我正有些灰心,就打开圣经一看,看见底下的话:“你这虫雅各和你们以色列人,不要害怕!耶和华说:‘我必帮助你。你的救赎主,就是以色列的圣者 ’”(赛 41:14)。又看到:“雅各啊,创造你的耶和华;以色列啊,造成你的那位,现在如此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救赎了你。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是
属我的。你从水中经过,我必与你同在;你趟过江河,水必不漫过你;你从火中行过,必不被烧,火焰也不着在你身上’”(赛43:1-2)。我已经有很大的胆 量能去了,但还不知道要不要和新天主教人住在一起,所以我必须要去与盖纳姊妹相商,因她是巴黎新天主教人中很有高位的人。但我又不能去,因为如果去见她, 就要影响我的行程。故此她虽然不愿,只得定意来见我。
过了四天,她并不将她的意思告诉我。末了她对我说,她不愿与我同去。我听了之后,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心里本来想,神能用她的品德来补我的缺点。但她所
说的理由全是出于人的意思,一点没有神的恩典。这就叫我有些疑惧。我将自己退回到神里面,有了新的勇气,就对她说: “我本来不是因你而去的,所以现在你虽然不去,我仍得去。”这话就使她觉得奇怪,因为她以为她不去,我一定也不会去的。
我到了巴黎,进入新天主教人中间。在那里,神用神迹将我隐藏起来。他们请证人写好契约。当证人读契约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厌恶,使我不能签字。这就叫证
人不解;更使他奇怪的,是盖纳姊妹也来了。她还对他说,无须立契约。我借着神的帮助,样样事情都办得很好,写的信都是出于圣灵的感动。这是我以前所没有经 历过的。
我带着我的女儿和两个婢女动身,乘船出去。虽然有时候也乘公共马车。所以,若有人要到马车中去找我,就找不到了。我现在去米兰候船。在船里的时候,我
女儿一直在那里用灯心草纸做十字架。她做了二百多个十字架,堆在我的头上和四周。我也让她这么做,因为这并非无意义的。在我的里面,也确实觉得我此去必定 要遇见很多的十字架。盖纳姊妹看见别人不能禁止我女儿将十字架堆在我身上,就说:“这孩子所做的恐怕是有意思的呢!”然后,她转过来对孩子说:“我的小宝 贝,请将十字架给我一些好吗?”她回答说:“不,这都是为妈妈做的。”
但是因为盖纳求讨的缘故,女儿就给了她一个,接着就继续地把十字架堆在我身上。此后她要了一些花,将花编成一个花环,放在我的头上,说:“十字架之后,就 要得着冠冕。”这一切我都暗暗羡慕着。我将自己奉献给神,放在神纯洁的爱里,好像一个牺牲,愿意为神舍命。
在我去之前,有位朋友告诉我一个异象,是关于我的。他说,他看见了我的心周围都是荆棘,主在中间,非常喜欢,荆棘似乎要将我的心刺碎。可是事实反叫这 心更美丽,主也更欢喜。
在可背镇(这是塞纳市的一个小城,离巴黎约五十里),我遇见一位神甫,就是神借他引导我爱他的那一位。他很赞成我为着神的缘故放下一切,但是与新天主
教的人来往,他认为是不合宜的。所以他说,他和我所受的引导是两不相合的。他又警告我说,要当心,不要将实行里面道路的事让人知道,不然就必受逼迫。但是 神既然看受苦为最好,我们就是想要隐藏,也是无用的。所以我们一直定意依靠神。
在巴黎,我将所有的钱都给了新天主教人,连一分钱都不留下。我乐意贫穷,像主耶稣一样。我从家里一共带来九千元钱。六千元是借给他们的(这笔钱后来还
给我的孩子们了),余下的三千元是送给在那里的姊妹用的。我为自己一点都不留下,也不觉得什么。我反而因贫穷,在主里变得更富足。我没有箱子,也没有钱 包,只有几件布衣服而已。但那逼迫我的人却说,我带来的东西很好,并且随意浪费,分给康伯神甫的朋友们。这些全是捏造的话。我一分钱都没有了,但到安那斯
的时候,有一个穷苦人向我求讨,我只得从我的袖子上将钮扣摘下来给他。还有一次,我就将手上的结婚戒指(就是与主结婚的戒指)给了穷人。
在米伦时,我与盖纳姊妹分手了。我带着小女儿和几位不相识的姊妹同行。路程很长,夜晚不能安睡,身体非常累。小女只有五岁,每晚只能睡两小时,却也没
害病。若在平时,只要有这一半的疲乏,我就要害病了,而这一次特别蒙主保守。在车上,我和主有深密的交通,且是别人所看不出的。在极危险时,我显出喜乐 来,以至大家都得着安慰。我唱着喜乐的歌,因我已脱离了这个世界。神保护了我们,好像日间的云柱、夜间的火柱一般。在赖红与谦裴两地之间,我们经过了一个
极危险的地段,因为我们的车子破了,人都被抛了出来。要是早一点遇险,我们就都无活命了。
1681年抹大拉马利亚生日的前一天,我们到了安那斯。第二天,日内瓦的主教在圣法兰西斯德赛尔的墓旁给我们行了圣礼。
在那里,我和我的主更新了我们的婚约,因为年年此日我必如此行。
当天我们就离开了安那斯。第二天到了日内瓦,在一所法国人的住宅里祈祷。和神交通时,心里很喜乐;神与我的联合,有特别的能力。当晚,我们到了盖克
斯,进入我们所住的屋子。屋内正可谓“家徒四壁”,应用的东西全无,但是日内瓦的主教还向我保证家具齐全呢。后来我们住在姊妹们的家里,她们待我们很好, 将自己的床铺给我们用。
有一件使我最痛心的事,就是看见我的女儿变得骨瘦如柴了。我很盼望能将她带到汤农乌斯林人中间去。我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暗中哭泣。我告诉他们这个情
况,但他们尽力拦阻。他们虽然看见我的女儿只有皮包骨了,他们的心肝却像铁石一般。因此我写了一封信给康伯神甫,求他来看我们并商量这件事。等了几日,音 信全无,我也就退回到神的旨意里去了。
主怜悯了我们:日内瓦的主教写信去请康伯神甫快来安慰我们。我一见康伯,觉得有一种里面的恩典我称它为“交通”。这种“交通”是我和别人从来没有过的
经历。从他的里面流出一种恩典的能力到我的深处,从我的里面也有同样的东西流入他里面。这好像恩典的热潮流来流去,并且流入到神无限的大海里去。这是一种 纯洁神圣的合一,是神的一种功用,在我们里面彼此加增。这一种联合,能免去一切的软弱和一切属己的喜好。这能使人在背十字架与受苦时喜乐不仅自己背十字架
时喜乐,而且看见别人背十字架时也能喜乐。这种联合,无需同在一处,只要二人都是与神联合,就够了。我和别人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也从来没有听见过相同的 经历。但是我一点也不怀疑这必定是出于神的,因为这种经历能吸引人深深地进入神的里面,能除去一切的痛苦,能给人最深的平安。
他劝我带女儿到汤农去,在那里使她得养息。后来我将如何不喜欢新天主教里面的事,告诉了他。他说,最好住在这里,可是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契约,直等到神 的安排启示我之后,再作商量。
我每晚半夜总是醒过来,醒的时候就说:“我的神哪!我来这里,为的是要照祢的旨意行。”
这时的交通是最纯洁、最透彻的。像这样最有能力的恩典的交通,是我未曾经历过的。我从半夜祷告起,到早晨四点止,一直与神有最甘甜的交通。第二晚也照样 做。
第二天,康伯神甫来对我说,他确实知道我是一块石头,神要用它作建造大厦的根基。至于怎样建筑,谁都不知道。神是在今生用我,还在新耶路撒冷时用我,
只有神知道。这石块不是磨光的,乃是锤出来的。神已经给我有石头的那种品质坚硬的、退避的、无知觉的,在他的手下能忍受各样的艰难。
我带我的女儿来到汤农乌斯林人中间。女儿特别喜欢康伯。她说:“他是一位好神甫,是由神那里来的。”在这里我遇见了一位日内瓦的隐士,人称他为安斯伦
(极圣洁的人)。当他十二岁的时候,神就用神迹召他到此地;到十九岁时,就在圣奥古斯丁作隐士。他和他的一位朋友住在一所小茅舍里,除与礼拜的人见面外, 再不见他人。在这茅舍里,他已经住了十二年之久。他不吃任何东西,只吃一点用盐调和的豆羹,有时也吃一点油,一礼拜内吃三次面包加水。他从不喝酒,在二十
四小时内,大概只吃一次东西。他穿的是毛衣,睡在地上。他的生活就是持续的祷告,人极其谦卑。神借他行了不少明显的神迹。
这隐士知道神在康伯与我的身上有计划,神也指示他看见有奇异的十字架在那里等着康伯和我。我们俩是神所定规用以助人的灵魂的。
到了汤农,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给女儿养息。此时我的感觉,很像亚伯拉罕献儿子以撒一般。康伯说:“亚伯拉罕的女儿,我欢迎你来。”如果要将女儿留
在汤农,难处就是在那里很少有人懂法语,同时膳食又不便,因为他们与我们平素吃的大不一样。这时我又可怜起女儿来了,觉得她身体所受的一切亏损,都是因我 的缘故,是我害了她。我在这里的经历,又很像夏甲在旷野不忍见儿子渴死而将他放在一边似的。四周都是黑暗,但这是神的安排,为的是要洁净我,使我脱离血肉 的联结。后来我从汤农回来了,他们也将她的饮食换了她平素爱吃的东西,因此她恢复了健康。
当法国人知道了我已出国的事,普遍地反对我。其中反对最厉害的,就是那些灵学家。慕司神甫写信对我说:“一切有知识的人以及宗教家,都联合起来反对
你。盖纳姊妹也改变了态度,反对你。”
在此吃也不好,睡也不好。吃的东西已经发臭,并且出虫,原因是天气炎热,东西不新鲜。从前我所恨恶吃的东西,如今成为唯一养身的粮食了。但是无论什
么,我都不觉得为难。为着神所失去的,在神的里面样样都有。忍受一切的心,本来我以为已经失去了,但现在又恢复了,且有无限量的进步。甚至我自己也觉得奇 怪,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我所不能行的、不配行的(意即任何卑贱苦恼的事都肯行)。那些看见我的人,都说我有硕大无朋的容量,但是我知道我的容量本是非
常微小的,但是在神里面我得了一种容量,是从来没有过的。我现在经历使徒受圣灵之后的情形一切美好的东西我都有,一样东西都不缺。
我到了盖克斯之后,日内瓦的主教来见我。他心里十分清楚,看见了自己的败坏和对主的不忠心。他十分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倾心吐意,在我面前承认自
己的种种不堪。当我对他说的时候,他懂得我所说的,也知道我说的是真理,因为圣灵感动我,叫我说出真理来;若没有他,我就像愚妄人一般。他说他有意请康伯 神甫作我的顾问,因为康伯是一位神所光照的人,他认识里面的道路,又有安慰人的恩赐。为此,我实在是喜出望外。他这样行,叫我看出他的权柄,借着爱和生
命,与他的恩典联合起来,使我有新的得着。我因为看顾我的女孩,身体劳累,就害了一场大病,极其痛苦。医生诊断我已处于病危,然而同屋的姊妹们却一点都不 理会。女管家又极其吝啬,甚至不给我吃饱。此时我又囊中羞涩,身无分文。从法国寄来给我的钱,虽然数目很大,可是都被他们收去了。因此我在他们中间,极其
穷困(我实在为他们已经舍去一切)。因为我病得非常厉害,她们就写信去请康伯来。康伯的心满了怜悯,连夜走了七十多里路,赶到这里。他这样做,为的是要效 法基督。
他一进我房间,我的痛就立刻止住。他按手在我头上祷告之后,我就立刻得了医治。虽然我的医生不愿意说这是神迹,但是他却十分希奇(因他们是反对宗教观
念的)。这里的姊妹们要我回到女儿那里去。现在康伯与我一同回去,途中,海上起了大浪,甚至船都要倾覆。我晕了船,但是神恩待我们。那些水手和乘客都敬重 康伯,视他为圣人。最后到了汤农,在那里休息了十二天。在这里我再一次和神立约,愿意永远贞洁、贫穷、顺服,只要我信是神的旨意,就绝对顺服。我知道我爱
主的心已是十分贞洁,因为没有留下一点,没有分开一点,也不是为着利益而爱主的。我也看见我十分贫穷,因为我所有的,无论里外,已经被剥夺干净。我也看见 我已十分肯顺服主的旨意,荣耀耶稣基督,专一地爱他。当我们失去自己的时候,就进入到主里面了。我们的意志与主的旨意也就合而为一,像主的祷告一样(约 17:21)。这意志很奇妙,因为主的旨意成了我的意志,这是最大的神迹就是在神里面所行的神迹。这就是主在人的里面行他的旨意:只要意志稍为一 动,就要看见外面的事情成就了。
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受这么多的逼迫呢?为什么还不得释放呢?这是因为“要得自由”的那种意志是出于人、出于肉体的,并不是出于神的(约 1:13), 并且是违反神的。
我总是在半夜起来,因为这是我醒的时候。如果我用闹钟,反倒不能按时醒过来。我看见主正用为父的爱来看顾我:当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的时候,他就不叫
我醒过来;但是我在睡梦中,也是觉得充满了他。主使多人知道,他已经预备了我作属灵母亲就是那些单纯如小孩子的人的母亲。可是许多人不甚了解这件事。按我 所知道主要我做的,就是那些主要借着我所得着的人,我就像他们的母亲。他们应该爱我像女儿爱母亲一样,不过更强、更深。主会使我将当给的东西给他们,带领 他们行在主要他们行的道路上。
如果是出于我自己,我就不必再写下去了,因为真懂得神引导的人太少,我也从来没有读过这一类的书。
我经过了试炼之后,并没有出现我所怕的那一种失败,反而叫我看见,我洁净了。神在里面又纯洁、又广大。我的思想变得绝对的洁净、天真,且是已经失去在
神的里面,没有丝毫自私的动机。心思的机能与感官,蒙了很奇妙的洁净。因为没有一点利己的思想,使我自己都为之惊奇。从前我有许多起伏不平的幻想,现在都 没有了。我再也没有疑难,也没有不快的回忆。我的意志,对自己的喜好,已经死过。无论对于天然的事或属灵的事,已经没有人的倾向,只有一个讨神喜悦的倾 向。这一种无限的伟大,天天在我里面加增着。
我的祈祷极其开放,又极其单纯。我能脱离自己,被送到高天去。这一种灵的高升,不是谁都能的,乃是要等到人向自己死,那时人才能出自己而进入神里面。
灵倾向神的能力非常浩大。当灵像流光似地高升的时候,若无神奇的阻力,则它那种动力,能够吸引身体到任何地方。但是神给我们一个属地的身体,使之平衡。这 被造与神合一的灵,如果没有拦阻,就会觉得倾向神的能力的巨大。这时,神使身体握不住它的灵,所以灵就很热烈地随着神去了。但是当灵进入神的纯洁程度不足
时,它就慢慢地回到自己里去。身体再一次握住它,它就回到地上。最完全的圣徒能达到这种程度,可是有人却绝对没有经历过;也有人有了,只是在临终时又失去 了。人向自己死,才能进入神;越进入、越失去自己在神里面,神也越吸引人进入他。为着别人,而不是为着我自己,神就乐意叫我知道这个经历。真的,他吸引我
一步一步地进入他里面,一直等到我完全失去在他里面。这好像河水流入大海一样:刚刚进入的时候,还能分辨河与海,但到进入深远的时候,二者合一,就无法再 分了。所以,当我深深进入神里面的时候,我就出了自己,同时得着了神所有的一切。
对于这种人,主好像说:“这喜乐也没有人能夺去”(约 16:22)。这里面有极深的平安,说不出的快乐,又有不住的祈祷,没有什么能拦阻人祷告神、爱神。这就应验了他“我身睡卧,我心却醒”(歌 5:2) 这句话。就是睡眠也不能停止它的祷告。哦,这真有说不出的快乐!
在这里,人所得着的一切可喜乐的异象、奇梦、狂喜等等,反而成为达到这经历的拦阻。因为人要得着这个,就必须失去那些。可是人常舍不得失去那些,觉得
心痛。这就证实了有经历的圣徒的话:“在爱己”的事上失去一切的,就要在“无己”的里面得着一切。哦!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就要得着百倍,何等地快乐! 这人才能从神的手里,以没有拣选、无论好歹的态度,样样东西都接受,因为他在接受时,绝无自私的情感。一切的好歹,都可自来自去,一律任其自然。
在汤农和乌斯林修女住了些时后,我想从日内瓦回来。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骑马。可是我不知道如何骑,只得冒险骑上。我刚骑上的时候,来了一个工匠。
他对我绉起眉头一看,又向马猛力一拍,马即跳了起来。我就跌在地上,伤了一块面骨,损了两只牙齿。别人以为我已跌死,但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我扶了起来。 等了一会,我又骑上一匹马,这次有一个人在旁边,扶着我前行。
由于各种关系,我在盖克斯很平安,人们也极尊敬我。在巴黎,人们听见我得着神的医治,就起了不少的纷扰。有好多出名的人,为要得圣洁,写信给我。有一
位年轻的妇人,送给我四百块钱为房租之用,还说,我若有需要,只须写信给她,就会如数寄来。他们在巴黎曾谈起,要将我的奉献和我得神医治的神迹,以一种刊 物发表。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事受了拦阻。这次的旅行使我得到极多的赞美,可是也成为后来定我罪的借口。
为着在盖克斯的种种关系,就不想立刻回去。但过了一个月之后,他们提议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我所有的产业给儿女,而同时每年给我相当的年俸。这提议或
许要使人不快,但是我却不然。为这事,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商量,所以我只得单独去做。
现在我得着机会,使我能像耶稣像他的贫穷、像他的困苦、像他的被剥夺。他们写了约,我也签了字,可是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里面有几句与我不利的话,就
是:我的儿女如果去世,产业就要都归亲属,我则一无所得。还有其它几句不利的话。现在我所有的钱仅够在这里供给我,若往别处,就不够了。但是我心中比得着 我产业的人还要喜乐,因为这样能叫我像他。我心里并不为此难过,也永不懊悔。能为主舍去一切,是何等的甘美!我因爱贫穷,就得着极大的平安。
自从我从马上跌下来以后,魔鬼就开始清楚地向我显出它的敌对行为。有一晚,我看见一张极可怕的脸,从蓝色的暗光中映出来。我不知道这脸是否是由光的火
焰所造成的,因为它流动得极快,不能分辨。但是我一点也不怕,极其安静,它也不再如此显现了。当我半夜起来祷告的时候,它在我房间里发出极可怕的声音;当 我躺下去,这声音就更可怕。我的床常常被摇动,达一刻钟之久。纸糊的窗子都好像震裂了,但是早晨起来一看,窗子都关得好好的。可是我并不怕,有时起来将蜡
烛点着,在房间四围照,特别是窗子那里,就是出声最大的地方。魔鬼看见我毫无畏惧,也就忽然离开了,再也不这样亲自攻击我了。但是它挑动人起来反对我。它 这样做可以收效更多,因为人们以加害于我为一件美事。
有一位姊妹,本是我带来的,容貌很美,和一位教士来往甚密。那教士知道我不愿他常来此间,就挑唆那姊妹,叫她恨我。那时教会正有一个退修会,教士就乘
此机会,常来看她。日内瓦的主教请了康伯作我们的顾问。这次的退修会也是他提议的,所以我就要她侍候康伯。她心虽不愿,还是答应了。我教给她内心祷告的方 法,要她练习。主在她身上作了工,祝福了她,她已将全心奉献给主。可以说,这次的退修会完全得着了她,因此她对那位教士就疏远了。这件事就使那教士对康伯
和我怀恨,也是我后来受逼迫的一个原因。我房间里骚扰的声音一停止,这件事就立刻开始(从此可知:有许多从人来的逼迫实在是出于撒但的)。这教士在背后说 很多毁谤我的话,可是我不以为意。另有一位教士,因为康伯做事太认真,心里很恨他。这两位教士勾结在一起,逼我离开所住的房子,让他们来管理。
我看见许多十字架,同时又有神的话来到我心里:“他因那摆在前面的喜乐,就轻视羞辱,忍受了十字架的苦难”(来 12:2)。 我将脸伏地,很诚挚地愿意接受从神来的击打。哦,祢没有留下祢的儿子!除祢儿子之外,祢虽然找不到一个合祢心意的人,但祢在他的里面,还能找到一些心倾向 祢的人。
在盖克斯,有一次我在梦中看见康伯,他被绑在一个极大的十字架上,衣服也被人剥去了。他的周围有多人围着他。这使我心慌意乱,觉得大祸要临头了。我看
他好像遭受痛苦,而我多蒙耻辱。这事果然应验了。
那教士得着了一个人,就是管理我们房子的女管家。那时我身体极虚弱,虽然顶当心,但总是浑身无力。本来我带来两个女仆,可是现在因为修道院内需要她
们,就让她们去了。想不到有时候在我自己不能做事的当儿,他们也让女仆来帮我的忙。我让他们收我的进款,他们也已经将我这半年的年俸都收去了。可是现在一 个也不来帮我的忙了。我负责看守院子,得打扫院子,他们也不让一个人来帮助我。因为院子很大,我好多次拿着扫帚晕过去,因此就不得不休息。我求他们请几个
有力气的乡下女子来打扫院子,最后他们答应了,却要我洗圣衣。这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若去洗,也洗不好。所以我叫了我的一个女仆来帮忙,可是姊妹们一看 见,就把她从我房间里拉了出去,说她该做她自己的事。为这事我默默无声,一点也不和她们说好说歹。
那教士去见日内瓦的主教(那时他仍然很器重我),在他面前尽力提议,一面要我作修道院的住持,一面要我拒受每年的年俸。他要主教赞成他的提议,并且付 之实施。一切的难处,由他一人来负担。
教士所要向我施行的方法,现在开始实行:他阻止我写信给别人,也不许将别人写给我的信给我看。他不让我为自己说什么,也不让我的朋友知道我所受的待 遇。康伯就要来了,我想他会使这人柔和一些。
他们对我提起作修道院住持的事。我说这事我绝不可能答应,因为我要办的事并非于此。同时,作一个正式的住持,非得有两年的学习不可,况且我还得看神如
何引导我。那时老住持就很尖锐地回答我说:“你要离开的话,请你立刻就走。”可是我并不辞去,还是一切如常。但是骤然间乌云密布,暴风雨将临。老住持后来 倒和缓了一些,对我说,她盼望和我一同去日内瓦,要我答应带她同去。她假装很看重我,我却让她知道,我不喜欢新天主教会人的作为。我愿意他们行事正直,不
愿意他们有诡诈的阴谋。她说,那教士告诉她,各种的阴谋是应该有的,因为这样才能使远方的人知道我们的好处,才能借此由巴黎得着经济上的帮助。我说,如果 我们的行为在神面前是正当的,他必定会看顾我们,会行神迹来供给我们。我口气严重地说,如果人要以诡诈的方法来得到别人的供给,供给的门就要因此关闭。只 有神是供给者,所以何必用诡诈来得供给呢?
康伯最后一次来到盖克斯退修的时候,老住持问他,她可否有一天和我同去日内瓦。他说:“
主已经叫我知道,你永远不能到日内瓦去得造就。”她听了之后,心里怀恨,可是不久就去世了。当她心里怀恨时,她就去见那教士,他们就想方设法强逼我,要我 或者听从他们的建议作住持,或者辞职。
他们想要害康伯。那教士选了一节圣经,就是“王女在宫里,极其荣华......”(诗 45:13),要他讲。教士和他的朋友听了之后说:“他所讲的满是错误,而且是反对我的”(指教士)。他提出七点错误,并添上了一些康伯所没有讲 过的话,写给在罗马的一位朋友,请求罗马神圣会 (Sacred
Congregation)的人来检查。可是检查的结果,却使他大失所望,因为他们断定康伯所讲的都是对的。康伯虽然受了那教士种种的羞辱和不良的待遇, 却很温和谦卑地到他那里去,对他说,自己要去安那斯了,如果他要写什么信给日内瓦的主教,他可以替他带去。教士叫康伯等着,让他去写信。这好人很耐心地等
了三个钟点之久,还被教士抢去一封信,就是我托康伯带到安斯伦的信。我听说康伯还在教堂里,就差人去对他说:“教士所要带的信到底写好了没有?因为太阳快 要平西了,你要在路上过夜了。”差人回来报告说,那教士没有信要带,却不料教士已经差他的仆人骑快马在康伯之前到了安那斯了。他设此计是要康伯慢一些出 发,好让他先差人去通知主教。
后来康伯也去了,可是到安那斯时,知道主教已经有了成见。底下是他们所谈的话:
主教:“你应该叫这妇人(指我)在盖克斯修道院内作住持。”
康伯:“你已经知道她的执事。她在巴黎和在此地的时候,都告诉了你,所以我不信她肯答应这要求。何况她不能常在此地,因为要到日内瓦去。她现在不过是
寄宿的。姊妹们若愿意,她就多住些日子,若不愿意,她立刻就会走的。”
主教:“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她非常肯听你的话。你若命令她作,她必定肯。”
康伯:“这个应当谨慎。她是外国人,同时她的俸金只够养活她个人。现在院宇尚未完全造成,我也怕永远造不成。你要她来作住持,难道要用她的生活费来建
造院宇吗?如果院宇始终建造不成,她将何以生活呢?”
主教:“你这些理由,毫无意思。你若不愿照我的意思办,我就要将你降级。”
主教的话使康伯好奇怪,因为这一类的事,并不足以叫他降级,这完全是恫吓的话。所以他回答说:“我已经预备好了。不但降级,就是死,我也不能做违背良 心的事。”说了这话,他就退去了。
康伯写了一封挂号信给我,述说这事。我没有别的路可走,只得退避在院宇里。那时我接到一封信说:我女儿所托寄的修女病了,盼望我去她那里。我将这信给
同住的姊妹们看,说:“我现在要去。如果此地的人不逼迫,并且康伯也平安无事的话,等到那修女病好的时候,我就再回来。”岂知这样一说,他们逼迫更甚,并 写信到巴黎去毁谤我,停止我一切的通讯。
到了汤农的第二天,康伯就动身到奥斯谷去。临走时,他来辞别,说或许要从奥斯谷去罗马,将不再回来了。他因看见我在他乡,四围的人都逼迫我,又没有帮
助的人,心甚忧伤。我回答说:“神甫,我并不觉得难受。人是该为神用的,该听他的命令。借着他的恩典,我完全可以没有一个人帮助而过日子。只要是神的旨 意,就是从此一直受逼迫,或是永远不能再见你,我心也极满足。”他说,因我有这样的心志,此去心甚平安。
到了乌斯林,我遇见了一位敬虔年老的神甫,他已经过了二十年非常孤单的生活。他对我提起一个关于我的异象。他先在异象中看见一个女人,在一条漂在湖中
的船上。日内瓦的主教和几个神甫尽力地要使船下沉,想溺死那女人。这样继续有两小时之久,后来看见那女人好像溺死了,不见了。可是过了一下又看见了。她尽 力地逃避,然而主教却不住地追她。女人极其安静,但总没有逃出主教追逐的危险。他(指神甫)的意思是说,主教必定继续地逼迫我。
康伯去了,逼迫加多。日内瓦的主教和他的家人没收了二十二封别人写给我的信,并且都一一拆开了。其中有一封是律师写的,是要我立刻签字的,所以他们才
只得另外加上一个信封寄给我。主教写信给慕司神甫,叫他反对我。慕司作了他的心腹,就将他们说我的坏话,在远近都宣扬开了。他们以为我回巴黎后,要靠朋友 之力,取消我所捐上的款子。但他们错了,因我不爱别的,只爱耶稣基督的贫穷。
我在修道院里,康伯早已远离。他们却捏造了不少故事,诽谤我和康伯。他们说的那些事绝对是虚假的,因为康伯离我有六百多里之遥啊!
有时我对这些事置之不问。我也不奇怪没有信,因为别人给我的所有的信都被没收了。我和小女儿住在这里,因着神的大恩典,反而觉得非常甘甜。
我在房间里,除神的灵之外,别无帮助。有时候,我的孩子们(译者注:大概指属灵的孩子)来敲门,他要我请他们进来。他指示给我看,他们(儿女们)使他
喜悦的,并不是他们的行为,乃是他们的顺服。他们只要一知道神的旨意,就肯顺服。就是在最小的事上,也非常顺服,不愿行自己所喜好的。我对神的旨意,好像 树叶随风而动一般。神总不肯让一个全心依赖他的人受骗。
一次,我在梦中看见主用二滴水来指示我关于人在神前所行的道路。一滴水美丽无比,又光亮、又纯洁;另一滴虽然透光,里面却有一丝一丝的杂质。这二滴水
叫人喝了都能止渴,但是前者的味道又新鲜又美好,后者并不好喝。这意思就是:前者表明人走简单、纯洁的信心之路,绝无自爱自怜的杂质掺在里面这最使主喜 悦;后者是满有恩赐与情感的道路。很多人在这后一路上行走,康伯也在其中。但神指示我,叫我引导他进入更纯洁、更完全的道路。我对姊妹们谈到信心的道路
时,康伯也在场。信心的道路能给神更多的荣耀,给人更多的益处,远胜于恩赐、情感等等,因为这些东西不过叫我们为自己而活。我这么一说,反而叫他们灰心, 而且发现他们有些难受,我也就不说了。但是康伯是一位极其谦卑的人,他请我将我的意思清楚地告诉他,可是他并不懂我所说的。后来他来到盖克斯退修时,我有 一天夜间祷告,主指示我,要我作他
(康伯)属灵的母亲,他要作我的儿子。我告诉他,叫他记忆从前的景况。他说,主和他有一次非常的接触,他悔恨到几乎人都昏过去了。
这一次给他一个里面的更新,祷告时里面极热,满有喜乐,并有一种有能力的感觉。主就这样地带领他进入我所说的信心的道路上去了。
1682年复活节之后,主教亲自来到汤农。他逼着我,要我回盖克斯去,并接受住持一职。我就将不能去的理由告诉他。因他是主教,我就请求他,不该顾到
别的事,当专一以神的事为念。他听了我这些话之后,像有些难决定的样子,对我说:“既然无法劝你前去,你总得对院宇帮一些忙。”我立刻答应他,我肯定帮 忙,也应许当我收到养老金的时候,就送四百元给他们,并盼望将来还要继续帮助他们。
我的心完全退在神里面。虽在狂风大浪中,却有极大的满足。有许多人在我面前毁谤康伯,但是他们越说康伯不好,我却越敬重他。我对他们说:“或许此后我
没有机会再见康伯了,但我却当替他说句公道话。我不去盖克斯,绝对不是康伯的缘故,因我知道这不是我该做的事。”他们说:“对于这事,谁能像主教知道得那 样清楚呢?”他们还说,我是被欺骗的,我这种态度是不对的。虽然如此,我却不觉难受,因我并不为自己寻求什么,一切都是为着神。所以这样的人,除神旨意之
外,还要做什么呢?外面的生活虽极平常,里面却完全在神的旨意里。各样事情越纷扰、越没有办法的时候,里面反而越安静。在我里面没有杂质,没有自己的寻 求,没有人的倾向。虽然四面受攻击,里面却坚如磐石。只有神的命令,没有己的主张。无论是高是低,或大或小,甘甜或痛苦,富有或贫穷,生或死,或其它的一 切,都不能动摇在我里面的平安。
哦!人如果能勇敢地退回到神里面,让他作洁净的工作,不再自爱自怜,那么他灵程的进步,会是何等迅速啊!但是有多少人肯失去“地”呢?有许多人在灵程
上一遇见风浪,就立刻抛锚,不敢前进了。这就给“自爱”与“己的倾向”长大的机会。人若肯不看自己的情形,有勇敢前进的心,不给“自爱”一点机会(“自 爱”是根深蒂固地在人里面,它的王位是最不容易推翻的),他就必大大进步。可惜人一看见自己有进步的时候,就巴不得别人知道他,并盼望别人得着他同样的进
步。他对别人的估价总是太低,对自己的估价总是过高。因此他与属肉体的人谈话时,心里就觉得伤痛。如果人实在已经向己死了,他就宁愿在神的旨意中,与最坏 的人谈话,也不在己的拣选里,与最好的人谈话。若不是神的引导,谈话往往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这人究竟为什么有这样完全的满足呢?若是神不要他知道,他就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在此,人就能享受神的满足;这种满足是又伟大又不受环境影响的。他
情愿在神的旨意中卑微,遭别人的反对,胜过借着自己的拣选而得的宝座。
在此就有了使徒生命的开始。但是人都得着了吗?按我所知道的,得着的人极少。人在满有亮光、恩赐的时候,别人都羡慕他,因为有圣洁生命的表现。至于那
些已经进入纯洁、无我的生命里的人,他们反而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好像主当初在世时一样。
有人告诉我,那教士已经得了那姑娘的心。她是我所爱的,也是我一心要她得完全造就的人。我曾为她出了不少的代价,现在失去了她,比死去自己的一个孩子
还伤痛。有人向我提议拦阻他们的办法,但是人的方法总是叫我心里厌恶。那时就有一句话来到我心里:“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诗 127:1)。
真的,后来神亲自用美妙的办法拦阻她顺从那满有诡诈的人。当我和她同住的时候,她好像有些动摇并惧怕。哦!只有神无限的善良能保守她,用不着我们来帮
忙。若无他,我们必定失败。不久,我离开了她,可是她已能站立得稳了。
由于日内瓦的主教、那位教士和盖克斯的姊妹挑唆的缘故,新天主教人就鼓动一切敬虔的人来反对我。几乎每天都有新的侮辱临到我。为我自己,我并不觉得怎
样;如果有所感觉,也只是为着康伯的缘故。康伯虽远在罗马,他们还是不住地毁谤他。起初我想,我为他辩护是应当的,因为我绝对不是为着自己。后来主指示 我,叫我不再为他辩护,好叫他经历更深的“灭绝”,也能使他借此多得荣耀。
他们天天编造谎言,只要他们能想像得出的故事,没有不说的。他们有时来到我处,想找我的话柄,但是神保守了我,以至他们没有办法,不过看见他们自己是
存心害人而已。我从人一方面没有得到一点安慰,甚至连看顾我女ㄦ的修女也对我不客气了。和我同住的姑娘想要回家,就讨厌我,整天向我发怨言,并且责骂我。 她的话叫我觉得我是一文不值的人,但我只得忍受。
我自己的兄弟(慕司神甫)写信给我,说我是悖逆主教的;住在他的教区内,不过使他受痛苦。康伯在罗马却备受人的敬重;他所讲的道理,颇受称赞。
在1682年7月,我的姊姊(乌斯林修女)带了一位女工来到我处。她想帮我小女学功课,可是小女常要和她争闹。我虽然劝她们,也不能使她们相安。在这
里就叫我看见,人得着成圣,并不是因为有伟大的恩赐,乃是因为肯向一切东西死。人以为自己已经达到属灵完全的造诣,可是等到试炼来的时候,才知道离完全还 远得很哩!哦,的确如此!我们可以有神的恩赐,而同时又充满了自己。
进入神生命的门是多么窄啊!人要变得多么小才能通过这扇门呢!除向“己”死之外,别无他法。但是一当你通过了这扇门,你就会看见前面的路是多么宽啊! 大卫说:“他又领我到宽阔之处”(诗 18:19)。他之所以能到那里,是因为先有卑微与降低。
康伯教父到了,就来看我,说我必须回去。那时什么都是黑暗,看来神也不能在这里用我。日内瓦的主教写信给慕司教父,同时也写信给我,要我回去。在复活
节前,我的眼睛疼痛得很。眼鼻之间生了一个疖子,肿了三次,也许是不良环境所致吧?因为生这疖子,头也发肿,但是在我里面,却有不可言喻的喜乐。有一件最 使我希奇的事,就是有好多人,虽然不认识我,却是爱我;但是还有一班人,无缘无故地恨我。现在我的女儿病了,几乎要死了;她的养母又病了。这就加增了不少 的痛苦。但是我将一切事都交给神,心仍安居在静寂的安息里。
女儿害了天花。他们请了一位医生,说这病已经没有希望了。康伯来了,替她祷告,又为她祝福,此后她就非常奇妙地好了。新天主教人的逼迫一天一天地加增
在我身上,然而我却尽力地向他们行善。康伯因为我女儿的缘故,立了许多规矩,以至她的养母对她的感情冷淡了。她养母是有神的恩典的,可是她胜不过自己的天 然。我因神的引导,将她的过错直接告诉她,神也用真理的光照亮她,可是她总是以冷淡的态度对我。养母和我的姊姊一直争辩。女儿那时仅六岁半,她想出一个办
法,使她们俩都高兴,就是她一面在养母前补课,一面又在姊姊处受课。但是过了不久,养母不教她了,她就只在我的姊姊和我面前受教。姊姊的性情很容易改变 (因她没有恩典),教导人实在不合适。起先我看她的行为,真是使我难过,但是自从我学习了在凡事上爱神,神也给我恩典,能忍受人的过错,使别人喜欢。这种 怜悯人的心肠,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我很可以迁就那些缺乏恩典的人;若是我不肯,就该受主的谴责。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得着丰盛恩典的人,就不愿意他们终日坐着空谈,这是我所不能忍耐的。有
人说,讨论属灵的事是有益处的。不错,对于有些人固然有益,但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益的。若是出于人的意思,有时恐怕还有害处,因为凡是出于人的,都是败坏 的。如果是出于圣灵的,虽然话语是一样,结果却完全两样。如果是为着顺服神,我愿意终日和最坏的人在一起;若是出于己的倾向与拣选,虽然与最属灵的人同 在,我也不愿意。
全心奉献给神的人,是以神的安排和命令为一切生活的原则。如果人肯忠心地将一切交在神手中,就会发现自己没有挂虑,也没有缺乏,因为神是他的信托。他
只要讨神喜欢,神也必给他机会。神只爱他自己的命令与他自己的旨意,就是有理由、有亮光的人的意见,也不是他所喜欢的。因为神要保守他们圣洁、隐藏,专一 地为着他自己。(译者注:神不要人有什么彰显,神要人圣洁、顺服神的旨意。)
这样的人(完全奉献者)怎么又能有过错呢?如果他们不能时时忠心,就会有过错。对于一件事,若是盼望过甚,或想过于忠心,就要跌入不可避免也是不能预
料的过犯中。难道神弃绝那忠心信靠他的人吗?决不!如果人能够退回到神里面,神必立刻行神迹,使他不致跌倒。人总是顺服神普通的旨意,而不肯时刻顺服。所 以,一出了神的旨意,就立刻失败。他们在神旨意之外持续多久,他们的失败也必继续多久。但若一回头,什么就都好了。
如果人能每时每刻绝对地忠心,不让神的命令轻易地忽略过去,他就必不至于失败。好像一根脱节的骨头,若脱出神所安放的所在,必受持续不断的痛苦,直至
重新放好为止。所以许多的苦楚,实在是由于和神的旨意脱节,不肯时刻以神的旨意为满足而造成的。人若懂得这个秘诀,他就必定十分满意。可惜人总不能以已经 有的一切为满足,总是想寻求他所没有的东西。人若进入神的亮光中,就要看见自己好像在乐园里一般。乐园就是信徒以神的命令为无上的满足。
除了那些将自己的意志失去在神的旨意里的人之外,其他人总是有些欲望的。有的盼望为主的缘故作一个殉道者;有的渴望他的邻舍能得救;有的盼望能看见神
的荣耀。这些盼望都是再好也没有了。但是那些安息在神的旨意里的人,虽然没有这些盼望,却有无限量的满足,并且更能荣耀神。记得主耶稣赶出卖牛、羊、鸽子 的人时,对神说:“我为祢的殿,心里焦急如同火烧”(约 2:17)。
这就是在那个时刻在神旨意里所说出来的话,因为以前多少次他进入殿里,并没这样说过。他曾说:“我的时候还没有到。”难道这是偶然间说出来的话吗?
康伯神甫已经从罗马回来。他备受人的称赞,无论生活与工作,都有美好的见证。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他谈到我所受的苦难与神的看顾。就是极小的事,神
也不断地看顾。曾有一次,有人请我写一些稿子,过了几个月我还没有给他们回音,因为稿子留在家里了,他们就责备我。但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托住我,使我满有 平安和依靠。不久,我接到一封由家里一位神甫来的信,说他要来看我,并要将我所写的稿子带来。又有一次,我写了一封信到巴黎,要他们寄一个包裹给女儿,但
是那包裹在湖上失去了。我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带包裹的人寻找了整整一个月,但是一点踪影都没有。岂知三个月后,包裹被人送来了。原来这包裹落在一个 苦力手中,他也不知道是谁送到他家的。后来有人把它送来给我,我发现包裹没有被人打开过。还有一次,我差人去拿一笔款子,就是作我一年的费用的。那替我换
钱的人将钱放在两只袋子里,又将袋子驮在马背上。后来他忘记了驮在马背上的钱袋,又将马交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中,钱已经掉在日内瓦的街上了。正巧在那一刻, 我从我坐的轿子上下来,眼睛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正是我的钱袋。虽然街上的行人非常拥挤,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这钱。像这一类的事很多,为了节省篇幅,就不赘述。 但这已足够表明神的看顾了。
日内瓦的主教仍然逼迫我。我因为身体软弱乏力,很盼望康伯神甫能给我一些退休的时间,好让我整天在主的爱里过日子。不久我看出主要兴起我来,作一位属
灵的母亲,为着造就信徒。主给我的恩典,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这件事我不能向康伯隐藏,好像我已进入他心的深处一般。主也指示我说:康伯是他从千万人中间 拣选出来的一位仆人,要带领他经历“全向己死” 的过程,并要以我作为器皿,来帮助他经过这十字架的道路,好使我们在主里合而为一。现在我的灵命,虽更长进,但是他将来必超过我。神知道,我若能看见我的
儿女在荣耀里都胜过我,将是何等的喜乐呢!当我在休息的时候,里面觉得要写些稿子,但又不愿意,后来病了才写。要写了,又不知写什么,因为头脑里一点意思 都没有。但这是出于神的意思,满有恩典,甚至无法容纳。我就将这事告诉康伯,他说他早有意思要我写,因为我身体虚弱,就一直未曾启口。我说,我的虚弱是因
我不顺服的缘故;我若写,虚弱必去。他后来就请我写。当我提笔写的时候,不知道第一个字该写什么;但一开始写,就像急流似地一泻千里了。身体因此不再虚 弱。那时我就写了一篇关于信心道路的经历,内容分作“急流”、“常流”、“缓流”三部分,以此来比较三种信徒。
神带领康伯的路与前不同。从前的道路是满有亮光、知识、热心、信心、感觉;现在是贫穷、低微、被轻视、信心的道路。他觉得很难顺服,这也叫我受了一些 苦楚。
主一天比一天更深地得着我,使我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说,因主要完全改变我,使我绝对在他里面。他完全管住了我的心,叫我一点己的行动都没有,绝对依着
他的旨意行动。但这并不使我与姊妹们或别人隔绝,可是他们所做的无益的事,也不能使我发生趣味,反而因这些无益的事,叫我请假退修,让他完全得着我,使我 和他有不能言喻的联合。
我很期望康伯能得着完全的造就,能使我看见他绝对向己死。但愿他经过水深火热的十字架,以达到最后的祝福。每一次当我知道他不忠心的时候,我就觉得难
过,因他不肯向己死。但当我告诉主的时候,主就用恩典来鼓励我。
我的姊姊带了一个使女到我这里来。神要在她身上作成他的旨意。我知道,没有一个主要我造就的人,是不给我十字架的。所以她在我身上,自然也不能例外。
神有特别的恩典赐给她,使她在去世时已成为圣徒了。主带她到我这里来,是特意要她看见恩赐的成圣(就是拆毁自己,失去恩赐)与人称赞的成圣不同。
她有一次生病很厉害,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吩咐她的病离开她。我话说了,她病也好了。这就使我学得如何运用并顺服神的话,因耶稣基督也在我里面运用并 顺服神的话。
有一天午饭后,我受了里面的感动,对她说:“起来,不要再病。”她立刻起来,痊愈了!在那里的修女们看见她,都非常惊异,因为她已经病得快要死了。现
在她竟然能行动如好人,她们就说,这必定是神经病。
在此我就学知神是何等尊重人的自由意志;神愿意人与他合作。当我说“病好了”或说“病去了”,如果病人信而接受,病即立刻痊愈,不然就没有用处。我正
经历主当日医治患血漏病的女人。主说:“摸我的是谁?”门徒说:“主啊,众人拥拥挤挤紧靠着你,你还问‘摸我的是谁’吗?”但主说:“有能力从我身上出 去”(路8:45-46)。主基督也使这能力藉着他的话从我身上流出去。但是当这能力出去的时候,没有遇见信的人,我就觉得这能力停在它原来的地方,这就
使我自己觉得痛。医治的能力是非常柔嫩的,虽然它极有能力作用在死物的身上,但人的阻挡就使它裹足不前。
有一位良善的修女受到大试探,极其痛苦。她就去求一位姊妹帮助她,因她认为那位姊妹是属灵的,必能助她。岂知适得其反,因此就很灰心。那位姊妹很轻看
她、拒绝她,并且说:“你若这样,就不要到我这里来了。”那修女非常苦恼,想想自己是没办法了,于是就来到我这里。我一面安慰她,主一面就借着我释放了 她。那位恶待她的姊妹,也来到我这里,扬扬得意地说: “我恨恶被试探的人。我能保险自己不受试探,因我没有一点坏的意念。”我说:“姊妹,我为着友谊的关系,愿意你受比她更厉害的试探。”她很骄傲地回答说:
“你如果求神要我受试探,我就要祷告反对你。我相信,神什么时候听你,他也必照样听我。”我说:“如果我所求的是为着我自己,神就不听我。若是神的旨意, 我的祷告必立刻得着答应!”就在那一天晚上,她大受试探,一直有两礼拜之久。她很可以在这种光景中承认自己的软弱,缺乏神的恩典,但是她反而恨我,说她的 苦痛是我的缘故。只是后来她也看出她所受的苦究竟是因什么缘故。
我害了极重的病,在梦中几次看见慕司神甫逼迫我。我的主让我预先知道,在我受逼迫时,康伯将要弃绝我,后来这件事果然证实了。康伯弃绝我,并非出于他
自己的意思,乃是出于不得已,因他自己先受了逼迫。在复活节前,他开了个布道会。人们从数十里以外赶来听他讲道,为的是得造就。但我听说他病了,几乎要 死,因此求主使他康健。主答应了我的祷告,他不久就强健了。
我害重病有六个月之久。主在这期间教导我学习在言语之外与属主的人谈话。我学得这种话语,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当康伯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病得不能说
话了,但在我的里面有一种向神的“安静”对着他。神在这里指示我,人可以学习天使的话语。我就渐渐地学习在没有声音的安静里和他谈话,我们在神里面彼此懂 得。我们的话语完全是神的,也是人所不能说的。我们的心用说不出的话语,彼此在恩典里交通。
我们的光景好像在另一个新的天地中。这一种属神的情形,是我没法形容的。神的圣洁,神的甘甜,浸透了我们;我们在极深沉的安静中,虽然没有一句话,但 有继续不断的交通。他(康伯)
借着经历,也学习运用天上的话语,使人与它(他上的话)合一,并知道人在今生所能达到的圣洁程度有何等高。神赐我这方法和别的信徒交通。但其中有一个特 点,就是我在神圣的静寂中,能将非常的力量与恩典给人,而没有从他们中间得到什么。至于康伯,我能给他,他也能给我,恩典在极神圣的纯洁中成为交流。
在病中,神的爱与神的自己占有了我的一切。我已经完全失去在神的里面,已经看不见自己了。借着极深的谦卑,我的心已进入神的海,好像再也不出来似的。
“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这话在我里面已成为事实。“狐狸有洞,天空的飞鸟有窝,人子却没有枕头的地方”(太 8:20)。
这差不多完全是我的经历了。我没有一定的住处,没有朋友可投靠。朋友们都明明地弃绝我,以我为可耻的;亲戚都以我为仇人,尽力地逼迫我;别人都轻视我,向 我发怒。正如诗篇所说:“因我为祢的缘故,受了辱骂,满面羞愧。我的弟兄看我为外路人,我的同胞看我为外邦人”(诗69:7-8)。
主指示我,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帮助我,却都要发怒反对我。但是在极深沉的安静中,他的话对我说,我必得无数属灵的子孙,是借着十字架生出来的。我将凡事
交在他手中,让他照他自己所喜悦的待我;我也只要以行他的旨意为我的喜乐。他也指示我,魔鬼将要兴起极大的逼迫、反对祷告,然而神却要利用这种反对,来建 立祷告。他又指示我,他要叫我到旷野去,在那里要得着供给。飞到旷野的翅膀,就是将我的全人安放在神的旨意里并爱他的旨意。我想,我现在已在旷野,已与世 界隔绝。主所指示我的一切,已有一部分应验了。
在这一次病中,我屡次病危。因为疼痛之故,时常抽筋。康伯替我行了临终前的圣礼。我对于死,心里十分乐意。康伯也以为我必死无疑。因为在神里面,这种
纯洁属灵的联合,不是死所能分开的。康伯跪在我床前祷告时,见我眼睛已经失神,认为我已经无救。但神却在此时感动他,要他举起双手,并大声喊说:“死不能 握住她!”这一喊,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神就再一次地使我苏醒过来,可是身体却一直很虚弱。主又给我他爱的新纪念。多少次,当我病危的时候,他就借着他的
仆人,叫我再活过来!他们觉得湖上的空气于我的身体不宜,就建议我搬迁。
主将建立医院的意思放在康伯里面,叫他建造一所医院,专为贫民治疗之用。同时又请妇女们组织一个委员会,专门供给那些贫病的家属需用的物品。我也极愿
意提供帮助。我们虽然没有另外的来源,但靠着神就开始办这事业。医院建成之后,我们就将它献给主耶稣。第一张病床是用我的年俸钱置备的。这钱是主的,主也 极乐意我做这个。过了不久,病床就有十二张了。又有三位很敬虔的人,自动地来服侍病人,并不要什么薪金。因为我们靠着神的恩典行此善事,花费并不很大。然
而我们因此又遭到新的逼迫。日内瓦的主教看见我行这些小事,得了人的爱,就十分恨我,并且公然反对我,不愿我住在他管辖的地区内,甚至逼迫那些帮助我的女 人。我的姊姊不愿再住在我家,他们就乘机将她和使女(这使女就是在我最近一次病中使我最受苦的一位)送到别处去了。
我尚在病中时,乌斯林人和维塞尔的主教很诚恳地要求(Barnabites的)教父总长物色一位热心、敬虔、品学兼优的人作他的带薪牧师兼顾问。教父
总长就定意于康伯教父,但是他在未与主教说定之前,先写信问康伯是否愿意。康伯说他没有意见,极愿顺服教父总长的请求。康伯也将这事详细地告诉了我。因此 他和我也就完全分离了。我心里觉得喜乐,因为主引导他服事一位熟识他的主教,自然总能得到相当的优待。
后来我离开了乌斯林,他们在湖边替我找到一所房子(那里只有一所空房子),除在灶间有一截烟筒外,没有通到户外的烟囱。我带着我的女儿去住,将大一点
的一间房间给女儿和女佣住,我就住在一个像洞一般的阁楼上。上面铺着草,上下需要用梯子。那里除床之外,别无它物。我就买了一些桌椅和一些荷兰的瓦器及木 器。我在那洞似的房间里,心中十分满意,因这一种情形和主当初的情形,再像也没有了。在我看来,木盘子比银盘子强多了。我储存了一些食物,预备在那里长期
呆下去,可是魔鬼就是不让我长住在这甜蜜平安的地方。我在那里所忍受的逼迫,是难以描述的。魔鬼使人从窗子外投石进来,落在我的脚上;他们夜里进来,毁坏 我的小花园,折去树木,糟蹋一切,就像强盗劫掠一般。有时候,他们整夜站在我门口咒骂我,闹得好像要破门而入一般。
我在盖克斯虽然做施舍的事,但是所受的逼迫并不减少。他们将权柄交给一个人,叫他勉强康伯住在汤农,意思是要阻挡康伯在我受逼迫时来帮助我。但是结果
我们却阻止了这事。我真不懂神为什么这么快就让我从这里搬出去。在这洞里,我虽然忍受了不少咒骂,但却享受了甘甜而切实的满足。我想,我在此洞内,胜过世 上任何的君王!我所在的地方,真像鸟窠;主也极喜欢我的住处能像他的。但是魔鬼鼓动了那些逼迫我的人,因此他们差人来,要我离开这里。靠着主的恩力,我在
此行了许多善事,却被他们定为大罪。他们肯容忍大罪人,却不能容忍我。
后来康伯伴我到土林,再从那里到维塞尔。
为了要避免敌人的谣言,我带着一位有品德的神学教授和我同去(他曾教过十四年神学),同时又带了一个男工。他们替我雇了一辆车,我和女儿及女佣一同坐
上。但是神乐意让谣言临到我身上,我自己一切的防备都没有用。仇敌立刻写信到巴黎去,说我单独与康伯游来游去,从这里到那里,还造出各样又恶又无证据的谎 言。我们忍耐着接受,不为自己辩一句,也不发一句怨言。
我们差不多要到土林的时候,日内瓦的主教就写信来反对我们了。康伯回到维塞尔去,我留在土林,和一位侯爵夫人同住。但我在这里,从家庭、监督以及一班 人那里所受的,是何等重的十字架啊!
婆婆死了,大儿子来找我,这就加增我不少苦难。我们听他说,他已将各样的物件卖去。他并没与我商量,就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样。他们又以为,在这严冬的时
候是无需我回家料理的。那位侯爵夫人本来很盼望和我同住,但是因为我的种种十字架,也就冷眼看我了。我真是天真得像小孩子一样,神也以此保守我。虽然如 此,他却感动我,使我能说预言。无论有谁需要帮助,或有事需要解决,他就给我能力(虽然凭着我自己,软弱如孩子一样)。主使我将关于她、她女儿与她家人未 来的事,都一一说出来,后来都应验了。
后来,她看见基督在我里面,就更与我亲近。但是自爱与怕事关了她的心门。她也看见她的属灵情形比前进步了一些,因她知道从前是没有试炼的,现在借着经
验证实了我对她所说的话。因为家庭有事,她就离开土林到她自己的地方去了。她求我与她同去,但我因为女儿教育的事,不能答应她。同时,在此除她之外,又别 无认识的人,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我住在土林时,主给我很大的恩典,因我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像他,越来越认识别人的情形从未错看过,也从未被欺骗过。我曾将几个人的属灵情形告诉康
伯。他认为他们很长进,而我的估计是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长进。他就说我骄傲了,并生我的气。他这样待我,我并不觉得难过。他不能领会我那种特别而坚决的顺 服,怀疑我从主所得的恩典,因为他不懂得我之要这样或那样做,绝对不是出于我的意思。如果是出于我的,他所说的就是对的了。无论是避免十字架,无论是虚伪
的掩饰,我都不能做。虽然什么都是坏的,我也只能将主所指示我的告诉他。对于这一点,主已给我不能动摇的忠心,一直坚持到底。任何十字架都不能使我有片刻 的失败。他因为有偏见,就反对我。虽然他想将事情隐藏起来,可是无论他离我多远,我却都知道,因他反对我力量的多寡,与我灵里的直觉是一样的。他什么时候
停止反对了,我就在那个时候灵里也没有痛了。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多次对我说:“我何时对神的情形正常,对你的情形也就正常;何时对神出了事,也就对 你出了事。”因此他就看见,神接纳他、让他在他怀里时,总是在他与我灵里联合的时候,好像除了这种联合之外,神不接纳他似的。
有一夜,主在梦中指示我,主要将他所赐给我的女佣洁净,要叫她真正进入向己死的经历。我就定意为着她来受苦,像为康伯受苦一样。因为她自爱的心比康伯
更强,抵挡神的力量比他还多,所以她当除去的东西也就更多。魔鬼本不能害我们,但是若我们有什么可爱的东西为这败坏的自己有所存留时,它就得到了机会。神 赐给我辨别诸灵的恩赐,叫我能接受一切从神来的,同时又能拒绝一切不是出于他的。这并不是借着外面的观察和推想,乃是在灵里面有一种辨别的原则。这原则是 他的恩赐所独有的。
人常常以为他们有辨别的能力,岂知那只不过是人天然的一种好恶之心而已。主却已在我的里面毁坏了一切天然的厌恶。人必须要洁净,绝对地依靠他,就能在
他里面经历这些事。女佣的里面蒙洁净时,我的痛苦也除去。她越洁净,我越少感痛苦,这二者恰成为正比例。当她什么都改变时,我的痛苦也止住了。因为外面的 逼迫无论如何严酷,若与里面为人灵魂的痛苦相比较,就微不足道了。
日内瓦的主教因为我,写了不少信给人。他想,那些人肯定会将他的信给我看,所以就在信里写了不要给我看的话。但那些接到他信的人,看了信之后,心里很
气,因为他写了不少又重复又丢人的话。他们都把信送给我看,并告诉我要当心他。我将这些信藏了两年,后来却完全烧掉了,不想用这些信去伤害主教。但他害我 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他与侯爵夫人的兄弟同谋,竭尽全力,要使我声名扫地。他利用几位高层修道士协助他,以达到他向我攻击的目的。虽然别人不与我住在一
起,却因他的宣传,就晓得了我。如果他对宫庭里的情形更熟悉的话,他所做的就必定有更大的力量。但是他却有几封写给皇帝的信是反对公主的。等皇帝死后,信 就落到公主的手里。她一看到这些信,并不注意他反对我的话,却反而因此极尊敬我,并请我去看她。我也因此服侍了她。她对我说:我受她的保护,她也将我置于 她的管辖之下。
有一件事使神甚喜乐,因他使用我,叫许多教士悔改。但是因着他们的反对与不忠,以至我受了不少的苦。有一人大大地诽谤我。他虽然悔改了,却又回到从前
的罪恶里。但是神有恩典,复兴他,使他再一次悔改。
当我还不知道究竟要留我的女儿在土林或在别处的时候,康伯忽然从维塞尔来了。他说,我必须立即回巴黎,一刻都不能迟延。他是晚上来的,要我第二天一早
动身。听闻之后,我十分惊惧,因那地方的人是恨恶我的,我住的那一家,也是轻视我的。
现在只得去巴黎。既没有向导,又没有同伴,康伯也决定不和我同去,因为日内瓦的主教写信说,我此次来土林是为了追随康伯的。但是帕落文神甫一位有好品
格的人,也是深知康伯品德的人对康伯说,如无人与我同去,路上很危险,因为一路多山,很不方便,请康伯伴我到古利奈后再回土林。后来我就去巴黎。神若愿意 给我苦吃,就是任何的十字架,我都愿背负。
我要经过古利奈的原因,是想要和一位姊妹同住几天。她是一位出名的神的使女。我到达以后,康伯和那位姊妹都留我在那里,叫神在那里因我得荣耀。康伯回
去了,那姊妹请我去住在一位寡妇家里。我将我的女儿送到修道院去,在那里有很多人来看我。神有一种恩赐给我,我觉得自己有使徒的情形,叫我能分辨那些来和 我谈话的人,以至我所给他们的,都使他们希奇,因为他们所得的,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哦!我的神哪,这都是祢作的啊!
我从早晨六点起,到晚上八点止,我讲的都是关于主的事。人们从各处来有近的,有远处的;有的是修士、神甫,有的是世人;有童女、妇人和寡妇。神使我能
不加思索地叫他们都得着奇妙的满意。他们各人里面的情形,没有一样能在我面前隐藏。我对那些存心来批评的人,不能说一句话。如果想要说,也不能,因为神不 许我说什么。因此有人说:“这些来看这妇女的,都是蠢人,因她不能说话。”有的人看我就像是一个蠢笨的人。这些人走了之后,就有一个人过来对我说:“可惜
我来得太迟,不能早点告诉你,因为现在来听你谈话的人,都是故意要来拿你话柄的人。”我回答说:“我对他们说不出一句话。”在这种来自人的赞扬声中,我们 的主使我知道一件事,就是在圣灵的纯洁里献上自己、帮助人的人,必须面对最严酷的逼迫。有一句话深深地印到我里面,就是:“要服事我们的邻舍的,就得在断
头台上作牺牲。”那些说过“奉主名来的应当赞美”的人,很快就要说“除掉他,钉他十字架!”我有一位朋友来告诉我,众人都很称赞我。我说:“你会听见那些 今天祝福我的人,不久就要咒诅我。”主让我明白,要我在凡事上像他。如果主和父母在一起,呆在家里,不出去作工,他也不至于钉十字架;如果主要他的仆人去
钉十字架,他会用他们的邻舍去钉他们。凡有使徒经历的人,必定有极端的苦难。我并不是指那些自以为是使徒的人,即没有神的呼召、没有使徒恩典的人,乃是指 那些绝对顺服神的人为着神的缘故,全心愿意为神吃任何的苦而不愿苟且减轻苦难的人。
主借着我在一班顶好的基督徒中间作了不少工,好像农人培养树林一般。我和他们中的一些人虽然没有多少接触,没有权柄管理他们,可是对于他们的光景,我
却都知道。
使我心最得安慰的,就是在这小城里,能遇见这么多敬虔的人。他们有属天的雄心,是全心爱神的人。有几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是很殷勤地跟着。她们工作,
很安静,极爱与神交通。这些姑娘都是贫苦的人,她们两个两个地一起,识字的读给不识字的听。有一个为人洗衣的贫苦妇女,有五个小孩,又有个疯瘫的丈夫。她 丈夫脾气很坏,虽然没有一点力气做工,但是打妻子的力气还是有的。这位妇女凡事温柔地忍受,同时要供给丈夫和五个孩子的吃穿。她有一种特别的祈祷的恩赐。
虽然这样苦,又这样穷,但她还能保守自己有一颗安宁的心,一直与神同在。另外还有一位店员和一位锁匠,也极其爱神。他们三人是属灵的朋友。有时是这位先 生、有时是那位先生,念一些圣经给那位妇人听。她表现出的那种属灵的领悟力,使读的人都很惊奇。
有一次,一些神职人员把这妇人叫来,威吓她,要她停止祈祷,说祷告只有教士才可以做。她回答说:“基督命令人人都该祷告,并没说只有教士或祭司才能。
若没有祷告,我的十字架和贫穷就不能忍受。从前我没有祈祷的时候,生活非常痛苦;自从有了祷告,我才能尽心爱神。所以除去祷告,就是失去我的拯救。这是我 不能做的。”她说了这些话之后,别人还以为这话足以使听见的人谅解她,岂知反而使他们更恼怒。他们说,她若不停止祷告,她的罪就不能得着赦免。她说:“基
督是一切被造之人的主,他要如何待人,就如何待我吧。”后来他们就留下了她的罪(天主教主张:神职人员有赦罪之权)。结果他们因反对平信徒祷告,就下令将 一切关于祈祷的书籍上交,在公共场所完全烧毁。他们得意扬扬,可是全城就大闹起来,因为修道院里的神甫,肆意行了侮辱的事。城里的绅士们就到日内瓦主教处
告状,述说新来的传教士所做的种种不名誉的事,并说康伯比这班人先来。现在他们几乎将康伯所做的一切善工都拆毁了。主教不得已,也来到该城,站在讲台上 说:这事与他无关,是这些神甫做事热心过度所致。教士们却说:他们所做的,是奉上司的命令。
但是,主却利用另一班教士在很多别的地方建立祈祷的事工。他们带到那些地方去的祈祷书籍,要百倍于他们的弟兄所烧掉的。
有一天我病了。来了一位弟兄,是为募捐来的,也有一些医病的本事。他听到我有病,就来看望我,并给我一些药。我们后来就谈到神的事情上面来,将他爱神
的心又挑旺起来。他承认自己因事务太忙,对神的心冷淡了。主给他不少恩典,也让他作了我的真儿子。
我还没到古利奈的时候,我的一位朋友做了一个梦,梦见主给我有数不清的孩子,一律穿着一样的衣服,个个都是正直天真的。她想,这必定是我要来医院看顾
小孩子们。但是我一听见她的话,就知道主要在这里给我一班属灵的孩子,得着丰满属灵的果子。我刚才所说的那位医生,将他心里的事,像孩子那样坦白地告诉了 我。主也借着我给他一切他所需要的。
他带了一班教士到我这里来,主就将他们个个都吸引过来了。同时还有另一班教士正在那里大施淫威。这真叫我称奇叫绝,因为主喜欢将他的灵丰丰富富地倾倒
在这些人身上,来补前次的缺憾,而另一些人却在竭力地反对。
这一班人不但不被逼迫所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但是有一位修道院的主持和一位总管,虽然不认识我,却公然反对我。他们看见许多人求教于一位妇女,就使他
们很生气。哦!人无论看什么事,若单凭事实看,而不在主里面来看,就会轻视主的恩赐(因这恩赐是在一个卑微的人里面),也就不能尊重主,不能高举主的恩 典。
那位医生后来把总管带来,为他从我这里所得的益处谢谢我。主借我的谈话,把总管吸引住了,他就完全改变过来。后来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不少书(就是教士们 所要烧毁的)。
在许多见习修士中,有一位比较年长的,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厌恶,甚至到了不能读书、不能祈祷、也不能做日常工作的地步。他的朋友将他带到我这里,主就
让我知道他的病和治疗的方法。我告诉了他,他就开始当场用心来恳求主,立刻很奇妙地转变过来了。他人还未离开我的房门,病痛就已经解除了。此后,他就快快 乐乐地能读经、能祈祷、也能好好地做事了。叫他最觉得希奇的,就是他有顶明显的祈祷的恩赐。后来他一个一个地将那里的教士都带了来,他们也按各人器皿的大 小,都得着了恩典。在见习修士中,从来没有一次复兴能与这次相比。
修道院里的总管与主持,很称奇教士们的改变,但是并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天,他们将这事告诉一位收税的人,那人说:“这是神借着你们所反对的那位女人
所作的。”他们听了觉得惊异,自己也因此谦卑、顺服起来,实行祈祷,就是照着主借我所写的一本<简易祈祷法>(注:此书已由本书译者译成中 文,由福音书房出版)。他们由这本小书得益很多。总管对我说:“我现在已成为一个新人。从前因为思想迟钝的缘故,不能祈祷,现在就极容易,满结果子,并知
道神的同在。”主持也说:“我作修士已经四十年了,可以说以前从来不知道祈祷,也未曾尝到神的滋味。自从我读了这本<简易祈祷法>之后,已经 尝到神了。”
神借我带领了不少的人归他,他们也是我的真儿子。有三位出名的修士也得救了。他也用我拯救了不少的修女、世人、祭司、修士等等。主又给我一个属灵的女
儿,也用她救了不少的人。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沉在一种奇怪的死里,但是主给了她生命和平安。后来她又病了,医生说她快要死了,但是我里面有把握,她 必能活,因神还要用她救人。
在修道院里有一位姊妹,患了八年忧郁症,谁也治不好她的病。她的学监给她服些疗效相反的药,以至病情更加重了。有一天晚上八点钟,有一个人来请我去,
说那姊妹要用刀自杀,幸亏刀已从她手里掉下来了。同时有一人要她来见我。主就赐我知道她的病因,就是主要她与他有亲密的交通。可惜在已往的八年中,修道院 里的人一直要她反对主。她一见我,立刻就得着了平安,如在乐园一般。她一切的痛苦忧愁,也立刻消除,且永不再复发。她是这个修道院里最有度量的人。自从她
改变之后,邻里都称赞她。主给她祷告的恩赐,并与她有不断的同在,她也肯顺服主。院子里还有一个妇人,已病了二十二年,后来也得着拯救,成为一个敬虔的妇 人。这样一来,就叫我与这修道院的女主持成为亲密的朋友,因为她以前常常看见那妇人的痛苦,现在竟有了这样奇妙的改变,就使她十分惊奇。我也借此与这院里 其他的人,结为朋友。
[我写圣经注释时,特别有感动要读圣经。我每读一段,都不得不抄一遍。抄写的时候,就看见里面的亮光,同时就把它写下来。我这样读经、记录,速度极
快。下笔前我常常不知道要写什么,写完之后也不记得写了些什么,更不明白如何用它来帮助人的灵魂。可是当我与人们交通时,主就赐我正适合他们需要的话语, 我就不假思索地传达给他们。主让我继续不断地诠释圣经的神圣内涵。我除了圣经之外,并无任何其它书可参考。当我写旧约圣经注释的时候,我就不自觉地使用新
约经文来帮助我,这些都是在我得亮光时主一并赐下的。同样,我写新约注释时,主也给我旧约的段落来解经。我几乎只有在晚上才能找到时间写作,所以就熬夜, 每晚只睡一两个小时。主赐我极度的纯洁,使我何时写、何时停,都完全听命于他。他屡试,我屡应。当我白天想写时,总有事情打岔,文章往往就停在句子的一半
处。等到再拿起笔写时,主就给我下文来完成。要是我中途停下来思想,主就惩罚我,让我无话可写。有时我没有完全集中注意力在圣灵身上,以为自己稍后回来接 着写,定无问题,却没有体察圣灵当时很急迫或正要赐下亮光。有了这个情况,就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为什么我所写的注释,有的地方又清楚又协调,有的地方就又 干枯又无味,也正显出神的灵和人的灵的不同之处。
我觉得神对他最心爱的朋友,就像大海对它的浪涛一样。有时,大海将浪涛推向岩石,叫它们碎成浪花,有时却又将它们卷上沙滩或摔进泥潭,为的是在下一刻
把它们拥抱回海洋的深处。当初如何迅速地把它们抛出去,如今又如何迅速地把它们接回来。就是在好人中,绝大部分的灵魂也只是因着神的怜悯而已。这也不错, 但真正符合神公义之心的,虽然可称伟大,但却何其少啊!神以怜悯恩待他造的人;若行公义审判,就会彻底摧毁他的一切,丝毫不得容情。]
我那位朋友因为众人称赞我的缘故,就生出了嫉妒心。这是神所应许的,因为神要用痛苦软弱临到她,使她成为更圣洁的器皿。同时又有几位神甫(听认罪的神
甫)也因我而不安,说我来到他们的地界帮助人是不应该的。但那些认罪的人却十分爱我。在神甫中间,我很容易能分出两种人:一种是因神而帮助人的灵魂的,一 种是为自己而帮助人的。前者看见神赐恩给他们的认罪者,就大大快乐,并不注意自己神所使用的器皿;后者却挑动城里的人来反对我。有一次,有两个修士来到我
这里,其中一个是很有学问的,还是一个大布道家。他们研究了一些难题,然后分别到我处来问我。主让我给他们的回答,就好像这些问题是我毕生所深究的一般。 我照主所感动的回答了之后,他们非常佩服,极其满意,并受了神爱的感动。
我写稿子很快,手几乎赶不上里面圣灵的启示。我一夜所写的,别人五天还抄不了。白天我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有数不清的人拥挤着来见我。我在接
待来人之外,还能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写了一本<雅歌>注释。
我所写的<士师记>注释,已失去了一大部分。为了要完成这本书,我就重写一次来补上已失去的。写好之后,那些失去的却又找到了。将前后所
写的注解一一比较之下,发现它们竟完全相同。这件事就使那些有知识和学问的人惊叹不已。
有一位议院的顾问,是神的仆人。他在我的桌上看见我从前写的一张关于祈祷的稿子,要我借给他。他又传给他的朋友们看,因他认为能帮助他们。后来大家都
想要一份,他就将这稿子拿去出版。他们要我再写一个序言,写好就可付印。因为这书的出版,就生出不少的事来,人也以此为逼迫我的借口。这位顾问是我的一个 最知己的朋友,也是极敬虔的人。这书出了五版,真是蒙主的极大祝福。那些爱主的修士买了一千五百本。
有一位又贫苦又朴实的姑娘,虽做苦工度日,里面却是蒙了主的恩典。有一天,她带着愁容来到我处,对我说:“哦!我的母亲,我看你好像羔羊在一群凶恶的豺狼中。我还看见一大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贫有富,各色各样,拿着刀枪等利器向着你,要杀你。你就任凭他们摆布,并不抵抗,也不以为奇。我想看有没有一个人会起来帮助你,结果连一个都没有。”果然,几天之后,那些恨我的人就来向我挑战了。他们并不认识我,却恨我,写文章公开反对我。他们说我是行邪术的人,是用法术吸引人的,出于我的都是恶魔。如果我施舍了钱给穷人,他们就说我是铸造伪币、用假钱的。还有不少类似的话。
因为风潮越来越厉害,古利奈地区奥蒙纳的主教就劝我去马赛,直至风潮过去。他说,我若能去,必受欢迎,因为那里是他的家乡。我为这事写信向康伯神甫请示,他满口答应。我原本能去维塞尔一次,因为在维塞尔那里的主教很诚恳地要我去。但是因为是人情关系,恐给敌人有机可乘,我就决定不去。
此外,普鲁奈的侯爵夫人自从与我分别之后,通过自己的经历,得了不少的亮光。她现在正遭遇一部分我所预料的事。她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我和她灵里有亲密的合一,再也找不到两个姊妹能比我们俩联合得更紧了。她因我曾应许过她的缘故,就热切盼望我能到她那里去。这件事我也难作决定,因怕有人以为我是到康伯那里去的。但是,哦!我的神,祢用祢奇妙的手,不知不觉地除净了我残余的自爱。
我将离开古利奈的时候,那姑娘(就是我刚才提起的那位好姑娘)哭着来到我处,说:“你要离开我,并且不让人知道你的去处。但是你不论去什么地方,魔鬼必先你而行。你人还未到,它就已经煽动起全城的人来反对你,要尽量地害你。”我之所以要隐瞒我的行踪,是因为怕给那些深爱我的朋友们造成负担,为我们的友谊作美好的见证。
我有一次乘船,同行的有我的使女、一位年轻妇女(她是主借我的手拯救的)、奥蒙纳的主教和一位教士。在船程上,我们经历了不少意外的危险和奇妙的保护。但是别人惊吓的时候,我反而更有平安,以至奥蒙纳的主教都觉得希奇。当船碰上岩石裂开的时候,他就极其害怕,惊恐地看我一眼,却见我声色不变,若无其事,非常安静。
当我离开古利奈的时候,有一位神的忠仆,是我的知心朋友,写了一封信给我,介绍马尔他地方的一位武士。他是一位敬虔的人,也是主所用的。他在马尔他使主得荣耀。他真有圣洁的生命。我以前曾对他说,他该去马尔他,因神要在那里用他,借他将敬虔的灵分给同作武士的人。所以他就去了马尔他,在那里很快得着高贵的地位。我的朋友送给他一本祈祷书(我所写的)。在他那里有一位神甫,反对属灵的道路,看见这小书就大加批评,并煽动许多人,其中还有圣西兰的七十二位信徒。然后,我在十点钟时到了马赛。到了下午,那地方大乱,为的是反对我。其中有人将这事告诉了当地的主教,说是就因这小书的缘故,才有这样的骚乱,所以必须将我赶走才行。他们将书给了主教,但是主教看了却极喜欢。他就请了马尔伐先生和拉考拉神甫询问骚乱的原因。这事使我发笑,因我看见那女孩的预言这样早就应验了。马尔伐先生和那神甫将他们所想的告诉了主教,主教后来为了这一次的骚乱和对我的侮辱向我道歉,并且请我住在马赛,保证我无事。他又问我现在所住的地方,好亲自来看望我。
在马赛,神用我帮助了几个善良的人,其中有一位是教士,他从未和我见过面。他在教堂里祝福后,看见我走出来,就跟着我,一直到我的居所。他对我说,主感动他来和我说话。他就将里面的情形告诉我。主借着我给他一切属灵的需要,此后他充满了喜乐和对主的感谢。
我不知究竟要从马赛再往哪里去是继续在马赛住下去呢,还是回古利奈去(我的女儿在古利奈修道院里)?康伯神甫写信给我,不要我去巴黎。有一天早晨,我里面总觉得要去一地方,就坐了一顶轿子,往普鲁奈侯爵夫人处去。我觉得这是自己现在最体面的地方,能路过尼斯到她那里。但是当我到了尼斯,因有山阻挡,轿子没法再往前去,我真不知如何行才是。我觉得孤单,被人弃绝,同时又不清楚神要我做什么。我心中的混乱与十字架一天天加增,我好像无家可归的浪子一般!
我的天性是喜欢生活有计划的,现在竟然漂流他乡,觉得十分难受。正在进退两难之间,忽然有一人来告诉我说,明天有一只小船要开往热那亚,只有一天的路程,可让我在沙伏拿上岸,由那里可乘轿到普鲁奈侯爵夫人处。我就答应去乘船。那天起了极大的风浪,水手又是极恶的人,不过这惊涛骇浪却使我心极满意。我心里顶快乐地想,这些波涛或许能给我作坟墓。那些与我同船的人,只知道我一点都不怕,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亲爱的啊!我求祢在岛上赐给我一个小小的岩穴,作我栖身之处,好叫我作一个遁世之人。但是祢却替我预备了一个与岩洞迥异的囚牢,并非无人烟的荒岛。那预示毁谤的无情风浪将我们摇晃得非常厉害;我们的船被风带回去了。本来一天能到热那亚,现在竟走了十一天,而且船到沙伏拿的时候,也无法登陆,只得任其前去热那亚。我们到那里时,正是复活节的前一周。
我在此忍受当地居民的侮辱,因为他们最近遭遇了炮击的毁坏,就对法国人怀恨。热那亚的总督出城的时候,把一切车子都带走了,所以我就没有办法离开,只得再住几天。这里的生活费非常昂贵,一个人的旅馆费要高出巴黎最好的旅馆数倍。我在天上所存储的固然用不尽,但在身边却没有什么钱了。后来我请他们雇了一辆车子,拉车的驴子又是瘸腿的。花了不少的钱,才只能到维塞尔(两天的路程)。他们不肯去普鲁奈,因他们不知道侯爵夫人的住所。这令人极其痛心,因为维塞尔是我不愿去的地方。但是在一个生活费极昂贵的地方,身上又缺钱,同时复活节又近了,我就无拣选的余地,只好让他们将我带到维塞尔去了。
这样我就去了我所不愿到的地方。赶驴的人是一个极鲁莽凶恶的人,一点不讲道理。他一见坐车的都是女人,就对我们十分无理。
我们经过了一处稠密的树林,那里是强盗出没之处。赶驴的人心里很怕,说如果我们遇见强盗,我们就无希望生还了,因他们的刀下从不留情。他刚刚说完这话,就遇见了四个拿着兵器的人。他们上前来拦住车子。车夫怕极了,我却对他们微笑着,作了一个揖,心里并不害怕。我这样向他们敬礼之后,神就使他们的心改变了。他们彼此一推,恭恭敬敬地向我回了一个礼,就走了。哦,我的爱,我的心因祢而受感动,也清清楚楚地知道,祢用祢的右手加在他们身上,使他们不杀我,因祢还留我在世,来成就祢的计划。车夫不替我们找旅店,只带我们到磨坊店去。那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只有一间房子,里面的几张床是磨坊匠和车夫睡的。他们要我们也睡在那里,我对车夫说,我们不是那种女人,不能睡在那里。我要他带我去找旅店,但他不理我,我只得出走。那时已是夜里十点钟了。我们带着几件衣服,在人地生疏的黑暗中走了二、三里路,经过了盗匪出没之处,才到了一家旅店。车夫随在我们后面,一面走,一面骂;我就快快乐乐地忍受,可这并不说明我没感觉。我们进了旅店,店主十分客气地接待我们,尽力想法子使我们得安息。他们也告诉我说,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实在很危险。第二天上午,因车夫不肯将车子送来,我们不得已,只得又走回到车子所在的地方。他又再次谩骂我们。他最坏的行为就是将我卖给驿车,所以我后来就只好不坐驴车而坐驿车了。
不久,到了边境城市亚力山大,它属西班牙管。车夫带我们到了驿站,但驿站的老板娘听说车里有女的,以为我们是不规矩的妇人,就不让我们进站,令我极其震惊。车夫却一定要进去,于是双方大声争执起来,引来许多守城军官和行人,他们都对驿站老板娘不让我们住宿感到奇怪。我请车夫带我们去其它旅社借宿,他却不肯。他向驿站老板娘保证说,我们是尊贵、敬虔的人。经他再三恳求,她才出来看我们。十分希奇,她的心也和那班强盗的一样,说变就变。她马上就让我们进去了。
我一下车,她就对我说:“赶快进去,关好房门,不要出来,以免被我儿子知道,因为他若知道了,必杀你们。”与我同来的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子,吓得面如死灰。只要一听见有人来开门,就以为是杀她们的来了,这样心惊胆战地在生死之间熬了一夜。第二天我们才知道,那驿站的小主人已经起了誓,若有女人来住,必要将她们杀死。原来在几天前出了一件事,就是有一个不好的女人住在这驿站里时,谋杀了一个男人,连累驿站出了很重的罚金。他怕同样的女人再来此住宿,倒不是没有理由的。
经过了不少的艰难和困苦,总算到了维塞尔。进了一所旅店,接待工作非常不好。我到的时候,康伯教父气忿忿地来见我。他说,人人都认为我到此地来,是找
他的,这件事于他的名誉大有妨害。他的名誉本来在此地很好。其实我的来此,岂是心之所愿呢?也是因为不得已的缘故。但是我对他说:“如果你要我离开,我可 以立刻离开,无论如何受苦、如何花费、如何疲乏和饥饿都行。”他回答说,他不知维塞尔的主教对我来此有何意思。他因我没有接受他的意见,也就不想再来见我 了。
我好像一个被地球所弃绝的人。地球虽大,我却找不到栖身之所,因为人人都厌弃我。那一晚我整夜不能入睡,不知道将怎样才行。仇敌逼迫我,朋友以我为羞 耻。
后来旅店里的人知道我是康伯神甫的友人,就加意厚待我了,因为他们视他为圣人。主教知道我已到此,就差他的侄女来,请我到他那里去,但这不过是客套而
已。后来,他听说我并不是特地来到维塞尔,而是要到普鲁奈去的,他就要人好好地看待我。到复活节后,他就到他的侄女家来看我。虽然他不大懂法语,像我不大 懂意大利语一样,可是我们谈话的结果,却使他非常满意。从前他如何慢待我,现在却加意厚待我。等到第二次见面之后,我就得着了他。
他对我非常友好,看我好像他的亲姊妹一样。他现在唯一的快乐,就是每天能找出半个钟头的时间,来听我讲说神的事。他写信给马赛的主教,为他在我受逼迫
时保护了我,向他表示感谢。他也写信给古利奈的主教,述说他如何爱我。他的心思好像专一地要设法留我在他的教区之内,所以极不愿意听见我要去普鲁奈侯爵夫 人处的话。他写信给她,要她来我这里住,也请康伯劝她来我处。侯爵夫人和她的女儿本来可以与康伯同来,可是夫人病了。主教做事很迅速,用不了多久,就找了
一些敬虔的人与女子,组织了一个会。但是这并非神的旨意,不过是要我经历更深的十字架而已。
这一次旅行使我的身体十分疲乏。我从古利奈带来的女孩也病了。她有一位兄弟,很想要她写一张遗嘱,不料她的病却转危为安了。但他还是盼望她写遗嘱。这
件事在维塞尔闹了很大的笑话。他要她回去,她却不肯。他和兵营里的几位官长做了朋友,告诉他们不少可笑的故事,以至说我这一次的来,是为着追随康伯的。这 事害了康伯,使他因我的缘故受逼迫。主教心里很难过,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他爱神,所以爱我的心也一天天增长。康伯是他认罪的神甫,所以他很器重康伯。神用
他救了不少的军官与士兵,使他们成为敬虔的表率。件件事情都带着十字架的色彩,可是神借此得人。他底下的修士,有不少进到了完全的地步。我和他们虽然言语 不通,可是主能使我们在他的事上,彼此懂得。有一次,耶稣会的主任趁着康伯神甫外出之际,就来考我。他是读过神学的,而我不懂神学。他问了我不少难题,主 感动我回答他,使他又满意、又惊奇。
慕司神甫试图把康伯神甫引到巴黎去讲道,于是写信给巴拿派的教父总长说:“在巴黎,没有一位能讲道的来帮助我们的礼拜堂。康伯那样的人留在一个小地
方,实在可惜。如果他能前来巴黎,运用他的恩赐,岂非两全其美?他若不能来,我实在不能担此重任。”这样的话并没有一点掩饰,但是教父总长的朋友维塞尔主 教却反对这事。
教父总长怕得罪维塞尔主教,就没有应允慕司神甫的请求。我的病情加重了。此地的空气使我一直咳嗽发热,病更加厉害,以至有人说我不会好了。主教为我十
分挂心,请了几位医生。据说,此地空气不良。主教也为我很伤心,流泪说:“我不愿你近我而死,宁可离我而活。在日内瓦,人人都逼迫你、弃绝你;在这里,我 很喜欢接待你,但又不能留你。”他写信给慕司神甫说,我等天气转好,来春就走。因我要走,他真是十分难过。他看我在他的地方,犹如神的使者一般。
我在那里写<启示录>注释,知道神忠心的仆人,都要受逼迫。
维塞尔主教的朋友教父总长去世了。慕司神甫一知道此事,就写信到牧师总长那里,又要求调康伯到巴黎作他的助理。他一听见我因病要回法国,就请康伯伴我
回去,这样慕司神甫在巴黎就可免付康伯长途旅行的费用了。康伯没有认清他们的毒计,答应了。他因为有事,就比我先十二天走,豫备在山路上等我,那也是我最 需要人护卫的地方。我动身时,天气很好。主教看我们离开,心里极难受,我怜悯他。他用自己的钱,请了两人送我到土林。
既然决定康伯神甫伴我回巴黎,慕司神甫就报告说:“我是不得已的,因为这才能使康伯回巴黎来。”他又假意怜恤我。他们说,我该受慕司的管理。他写信给
人,满了称赞康伯的话;写信给我,话语也很温和。他要康伯将他的姊妹带来,好在她的病中帮助她。但这一切都不过是用来掩蔽他的恶毒而已。
虽然路很难走,但我在离开之前,不得不去看一次普鲁奈侯爵夫人。她一见我,真是喜出望外。她说,我对她说过的话,已经一一应验在她身上了。我们在那里
制造些药膏,我也传授她一些秘方。康伯和我都劝她设立一个医院,不久她就真的设立起医院来了。可是后来被我的仇人利用了。
当我立意回法国的时候,主让我知道,前面有更重的十字架。康伯也得到同样的灵感。他劝我行在神旨中,将自己献上,作新的活祭。他写道:“如果神要我们
在这大城市里演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这岂不是一件荣耀神的事吗?”于是我就动身。为讨主的喜悦,我已经将自己献上,预备接受一切新的责打。在此我不得 不将我的事,告诉我知己的朋友们。他们尽力劝我,不要去巴黎,但我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我的道路,我应该奉献自己给那为我牺牲的主。
在张伯雷,我们遇见了慕司神甫。他表面上很友好,但是我很容易看出他心口不合。他已设下毒计,预备害我们。我不敢公布他的存心,但我该服从主的命令, 不许我删节,一点都不行。
我一到巴黎,就已经知道他要害我与康伯的恶计。这恶计全是慕司一人谋划的。他当面很恭维我,背后却要害我。他和他的同党要我回蒙他琪我的家乡去教养我
的儿女们,这样就可以安置我和我的工作。他们因着嫉妒、仇恨的缘故,就把种种的逼迫加在康伯身上。康伯是我的顾问,又不听他们的话,因他不愿意勉强我做他 们要我做的事,所以也因此受逼迫。
我在1686年抹大拉的马利亚生日的前一天,到了巴黎。康伯到此不久,就有多人跟随他、赞扬他。我看出慕司有些嫉妒,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严重。
大部分在巴黎的巴拿派人都与慕司一起反对康伯,但是因为他的敬虔和他工作美好的果子,就使一切毁谤的话不能发生多大效用。
慕司和省督就是对那里教会有影响的人都晓得我曾去过马赛,就以为这是一个毁谤我的好凭据。他们假造了一封信,是由一位马赛人写给巴黎的红衣主教的。信
内编造了最可憎的丑事。慕司神甫想叫我入他的网罗,就带了一班人来,要我在众人面前说我和康伯在马赛的事。他说:“ 马赛的主教有信来,说你和康伯在马赛行了丑事,并有不少证人。”我就笑笑,回答他说:“ 这样的诬告,设计得很巧。但是有一件事必须首先查清,就是康伯神甫究竟有没有去过马赛。当我在那里时,康伯正在维塞尔工作。”他就半信半疑地说:“有不少 的证人说,是真的呢!”
后来他去问康伯有否去过马赛,他回答说,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因此失望了。后来又改口说,不是在马赛,乃是在西塞尔,而我从未去过西塞尔,那里根本没有什么 主教。
他们用各种方法来威胁我、害我,又控告我传异端邪道,生活极坏;又逼我离开法国,避免将来不良的后果。但是他们的种种方法,都失败了。到了末后,慕司
神甫将假面具撕去,就在教堂里当着康伯的面对我说:“你必须逃避,因你的罪已像朱红一样。”可是我一点都不被他的话所动,仍然安静如常地说:“就是我有这 些罪,我也不至于受多大责备,何必逃避呢?若是没有罪,我的逃避反而叫人不信我是无罪的。所以不必逃避。”
康伯也受到同样的威胁与逼迫,并且被诬告到国王那里,以至他在巴士底坐了监牢。
在他受审的时候,虽然他是十分清白的,但是他的仇人使国王相信,他是教会中的一个危险分子。结果,他就被终生囚禁在巴士底的监牢里。后来,他的仇人听
说监狱里待他很好,就把他迁到一个较苦的地方去。神要按着各人的行为,报应各人。我借着灵里的交通,知道他很满意,并且完全退避在神的里面。
慕司此后就更努力想法要我离开。如果我能到蒙他琪去,什么事都没有了,不然就必多事。他想作我的顾问,但我怎能同意呢?他无论到哪里,都说我的坏话,
并且就这样写信给他的弟兄们。那些人再写信给我,说了不少辱骂的话:说我若不要他作我的顾问,我就要毁灭了。这些信至今我还留着。有的劝我,一定要接受他 作顾问;有的劝我,可以假意接受他,骗骗他好了。但是我连欺骗的思想都极恨恶。我在礼拜堂里,听见有人喊叫着反对我,有些神甫说,要将我赶出教会。但我毫
无保留地将一切都交给神,预备忍受极大的痛苦,只要这是出于神的旨意就好了。
虽然有许多事是康伯和我一同被告的,但我并未为着康伯或自己恳求他们什么。因我喜欢凡事亏欠神,并不依赖人。我不愿意人说别的话,只说“使亚伯兰富 足”的是神(创 14:23)。失去一切而得着神,是我最大的“上算”;失去神而得着一切,是我最痛苦的损失。虽然在各方面,人们大大地反对我,神却用我拯救了不 少的人来归他。我越受害的时候,神越多赐给我属灵的儿女;神也赐大恩典给他们。
人千万不要因为听见神儿女的仇人的言语,就以此论断神的儿女,也不要因为他们被毁谤、遭逼迫而批评他们。当知道,主耶稣也是一直受苦到死的。只有到永
世里,才知道谁是神的真朋友。神只喜欢基督和有基督性格的人。
主教已经吩咐我,不要离开巴黎,但是仇人想出各样的方法,要我离开,这样就可使康伯和我显出罪状来。他们总找不出办法将我交在官长的手中。他们若告我
有罪,必须在其他的审判官前告我。可是这里的审判官必能发现我无罪,那么作假见证的人就得冒犯罪的险了。他们一直继续捏造事实,说我犯了什么罪,可是官长 对我说,他并没有听到,因他怕我离开他所管辖的地方。他们想出计策,使国王相信我是一个传异端的人,又是和莫林诺司通信的人[其实我并不知道世上有什么莫
林诺司(Molinos)其人,直等到我读了某杂志后才知道)。他们说我写了一本很危险的书,应该将我锁在修道院里,叫我不再聚会。为着要使人相信这事, 他们就叫人模仿我的笔迹,假造书信。信中大意是:“她有伟大的计划,同时又怕不能实行,因为康伯已经被囚。所以,现在她不在自己家中聚会,却在别人家中聚 会。”他们将这假信呈给国王看,国王就下令将我也送到监牢里去。
我若不害病,这道命令在二月前就要实行。我前胸作痛,咳嗽得很厉害。这病使我神情恍惚,别人料我必定去世,所以我一连受了两次圣礼。我有一位朋友,她
是认识慕司神甫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康伯的被囚是因慕司之故)。她送我一张裁判康伯的保证书。此书和仇人的话绝对不同,和国王所相信的恰巧相反。
当我在病中极其痛苦的时候,慕司来到我处,假意很爱护我,并告诉我康伯很好,就可以从监里出来了。他也很喜欢他能早日出来,只要有保证书就好了。我就
叫人将保证书送给他,他拿去之后,就藏了起来,说已经丢失了。住在推林的法国大使差人来问我要那张证书,我就要他到慕司处去拿。差人去拿的时候,慕司却 说:“她没有给我。因她神经错乱,所以有这样的幻觉。”差人回来将这话告诉了我,但和我同在的人都见证说,实在是给了他。但一切都口说无凭,永远不能从他
手中拿回来了。他欺侮我,也叫别人欺侮我。但那时我的身体十分虚弱,好像已到了死亡的门口一般。
他们告诉我,一等我病好,就要送我进监狱。慕司使弟兄们都相信,是我与他作对。他们写信,说我疯了,应当用绳子捆绑;又说我是极骄傲的人,不肯听慕司
的劝告。这些就是我病中的日常筵席。我既受仇敌的逼迫,又遭朋友的弃绝朋友们听到捏造的故事,就以我为可耻的人。仇敌们则尽量地逼害我,但我在这环境中默 默无声,将一切都交给神。他们说我行邪术、亵渎神......等各种恶行,凡能说的都说了。当我病好了一些,能坐轿到礼拜堂的时候,他们要我和该农牧师交
谈(岂知这是慕司和该农的恶计;这时我住在该农家里)。我对他说的,都是直率的话,他听了也顶赞成。可是两天之后,他们就说我讲了不少的坏话,诬告了不少 的人。他们就借此驱逐了好些他们所不喜欢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被逐,是因他认为,我所写的一本小书是好的。我最希望的,就是他们并不怎样反对那本书,因为自
我坐监以来,此书已经再版了一次,卖书的广告巴黎全城都有,甚至主教的住址内也有。他们看到别人的书有错,最多只是批评书的错,从不加害于写书的人;而对 我,他们则说,书是好的,又畅销,又被广传。但我却因书而坐监。
那些人被逐的那一天,我接到一个封着的命令说,我该迁到圣安东尼郊外的圣玛利修道院去。我看了之后,顶安静,以至送命令来的使者十分惊奇。他目睹了那
班人被逐的情景,又看见我的情形,就忍不住流泪了。本来他应该立刻带我去的,可是他很相信我,一直到晚上才要我走。有些朋友们望着我,看到我表现出那样的 愉快,他们也奇怪了。我那时每晚发热,非常虚弱,就是站也站不住,因为十四天之前,他们都以为我是要去世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将我的女儿和女佣留下帮助我。 我很关心我的女儿,曾努力要她作一个无瑕疵的人,除去她自己的意见。那时她尚不满十二岁。
1688年正月29日,我被押到圣玛利修道院去了。他们不许我带女佣,也不许我女儿来看望我,将我关锁在一间房子里。使我最痛心的就是我的女儿离开我
了。他们不许她来,也不许别人告诉我她的情形。那里的人因为早听到他们的谗言,就看我如毒蛇猛兽一般。在那里看守我的是一位他们特选的修女,待我极其凶 恶。
他们问我,谁是我认罪的神甫?我说是某人,那人一听见,吓得甚至不敢承认了。但是我能够说出许多人来,是和我一同在他的认罪所中的。他们却说我说谎。
我所认识的人说不认识我,也有的人说我各样的坏话。那看守我的修女,要讨我仇人的喜欢,就待我如待疯人一般。她给我吃的苦,只有神知道。
佳降先生(官长)和一位沙蓬的医生来审问了我四次。主给我恩典,使我所回答他们的话,远超过有学问的人(路21:14-15)。他们说,如果我能解释
我所写的<简易祈祷法>像现在这样清楚有理的话,我就不至于坐监了。最后一次的审问是为着一封假信。我告诉他们,那信的笔迹绝对不像我的。他 们说,这不过是抄来的一张,原信还留在家。我说:“拿来给我看。”可是他们不许。我说,我从来没写过这样的信,也不认识那收信的人。可是他们并不理睬我所 说的话。
他们念了那信,官长对我说:“你看,写这信的人是该坐监的。”我说,“先生,如果这信是我写的,我就是该坐监的。”我就指出它的假来,但是一点用处都
没有。我仍然坐在那里,达两月之久,待遇一天苦过一天(他二人一个也没再来提审我)。本来我还盼望他们能够看出我的无罪,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存心不愿证 明我是无罪的,反而要我显出有罪的凭据来(译者注:这是表明人的存心的败坏)。
有一次,官长单独到我这里来,对我说,再也不必提起那封假信了,因为它算不得什么。我说:
“算不得什么吗?假造一封信,叫人作国家的仇人,还算不得什么吗?”他回答说:“我们会去查造假信的人。”我说:“他不是别人,正是文书高悌尔!”后来他 说:“你写关于圣经的稿子在哪里?”我说:“等我出监时可以交上,但是现在我不愿告诉你放在谁的家里。” 我身虽被囚,心里却非常快活;身受囚禁,心却十分自由。约瑟坐监的那天,可以作我的纪念。我已离地像在天上。一切由人来的恩典都断绝,并且接着再享受新的
苦难。我不得不将自己重新献上,来喝完最后、最苦的那一杯。
我对于那些逼害我的人,并不抱怨,虽然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的存心与他们所行的不对,但 “若不是从上头赐给人的,人就毫无权柄办[我]”(约 19:11)。这也是主和众圣徒所经历的一件事。
如果是受神的打击,就不可恨他所用的打手。
过了几天,官长来对我说,我可以自由地在房子里来往。那时他们正努力想将我的女儿许配给一个人。若是这样,我女儿一生的命运就断送了,因为他们要她和
一位没有基督的(并放荡不轨的)人结婚。我将这事交给神,信他不会应许这事成功。
他们告诉我,若我允许女儿配给那人,我就能立刻出监(不再受任何指控),但是我始终拒绝。他们就威吓我,要永远监禁我,并要将我绞死。但他们无论怎样 压迫、怎样威吓,我始终拒绝!
不久,官长和医生又来了,对负责的修女说,必须将我牢牢地锁起来。她分辩说,我所住的房间已经非常小了,旁边还有一个洞,整天有太阳晒;现在是七月
天,恐怕会热死呢。可是他们听了并不注意。她又问,为什么缘故必须我必须这样关锁起来呢?他们说,我在最近一个月里,在这院子内,又犯了不少的罪,诽谤修 女们。她却回答说,不但没有这事,修女们反而还得着不少的造就。她们都敬重我,称羡我的忍耐与镇静。她的话一点都不能感动他们,她也因他们的谎言,忍不住 哭了。
后来他们差人来,要我说出我在最近一个月中所行的羞耻的事。我问是什么事,他们却说不出。我说,神若愿意,就让又长又多的苦难都落在我身上好了。这事
是从假信的事续演出来的。神是这一切事的见证。
医生说,我要“神作我的见证”的话,就是亵渎神。我说,全世界没有谁能禁止我和神说话。此后,我被他们关得更紧,甚至气都要闭住了。我发高烧,几乎要 死了,然而没有一个人来帮助我。
在古代律法时期,属主的殉道者因着信靠一位又真又活的神而受苦;使徒时代的殉难者,也因为传基督与他的钉十字架而流血;现在也有属圣灵的殉道者,为着
依靠他,为着信他在人里面的掌权,为着信人该绝对顺从神的旨意而殉道的。
属于圣灵的殉道者是被人讥笑辱骂的。魔鬼并不反对人相信圣灵,却直接反对圣灵在人里面掌权,不愿他在人里面有属天的运行。哦,爱的圣灵哪!让我永远顺
服祢的旨意,好像树叶顺着风飘动一样。愿祢像狂风,吹去一切拦阻祢的东西!祢也照样打碎一切反对祢主权的东西!
我将他们逼迫我的事情叙述出来,是出于不得已的理由。我不是因为恨他们才这样做,因我实在爱他们,也为他们祷告。我只让神来替我说话,救我脱离他们的 手,不让我自己来做什么。
1688年8月22日,是我该得释放的日子。但是主让我知道,日子还远,还不要我就得拯救。他们不过设计更新的罗网要害我,并要叫慕司神甫的功绩给国
王知道。那时正是我四十岁的生日,我睡醒来的时候,神叫我知道主耶稣被卖时的痛苦,并且看见犹太人害主的计谋。我知道除神之外,没有谁能拯救我从监里出 来。我心里满足,因他总有一天要伸出他的手将我救出。至于他如何救我,我既不想知道,也是我所不能知道的。所以我将这些事完全交在主自己的手中。
有人将我的事告诉了曼太农夫人,她知道后极为关心,最后她使我得到释放。过了几天,我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芬奈伦(Fnlon)先生。
出监后,我就在美拉面夫人的家中休息。这家就是我女儿和尼哥拉结婚的地方。后来我再迁到女儿的家去住。因我女儿太年轻之故,我就和她同住了二年半。就
是在女儿家里,仇敌也假造了不少的故事来害我。我盼望能暗暗地避到蒙他琪的修道院(Benedictines)宿舍里去,可是又被人知道了。朋友和仇敌共 同来拦阻我。
我女儿结婚的家是芬奈伦的朋友,所以我常见他到这家来,因此我二人就有很多机会谈到属灵生命的事。在谈话的时候,他很反对我的经历。我以极诚挚的态度
对待他,结果得着了他。那时,因为莫林诺司的事纷扰的缘故,以致最明显的事实也起了纷争;奥秘派所用的言词,也发生了大辩论。但是我尽量用最清楚的话语来 解释给芬奈伦听,这样解决了他一切原有的困难,结果任何人都不能像他那样清楚地了解我的意见。可是这却潜伏了他将来受苦的因素,这事可以从他回答莫克司主 教的话中看出来。
为着想要休息,我就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在那里常有机会和家人、朋友们见面。有几位圣西珥的女孩子对曼太农夫人说,她们因着我的话,就格外亲近神。曼夫
人就鼓励我继续和她们来往。有些人是她本来所不喜悦的,因为她们现在改变了,她就更觉得应该鼓励我,也因此加意厚待我、敬重我。她这样敬重我、信赖我,长 达三年之久,可是后来却又引起了最严酷的逼迫加在我身上。因我在这些女子中间能自由出入,这些女子对我的敬仰过于对她们里面有权位的人,这就使逼迫我的人
心更不安。为着我以前的种种事情,那里的指导员就对我怀疑。他们请加德司的主教(就是圣西珥的上司)告诉曼太农夫人,说我使他们里面的伦常都乱了,因为女 孩子们都听我的话,不听她们的上司了。因此,我就不再去圣西珥了。
我又病了。医生用尽了各样方法,结果没有一点用处,他们就劝我到波旁(Bourbon)的水边去。我的仆人受人欺骗,将毒药给我吃。若无人拯救我,我
肯定死了。这病真使我极其痛苦。仆人逃走了,以后没再见到他。到了波旁,这里有一种(矿泉)水,像火酒一样,遇火就能燃烧。可是这水也没有用。此后一直病 了七年多。
神要我这样将自己献上为祭,我也乐意预备接受从神来的任何痛苦。因为我若要为自己说什么话,就好像打空气一般,一点用处都没有。主若愿意要他的仆人受
苦,他就能让有最好品德的人来逼迫他。教会中最好的人能受人之欺,并且顶热心地来逼迫别人,因他以为他所行的是正当的。哦,被恶人逼迫算不得什么;而被属 主而有品德的人逼迫,才使你更伤心!
这时,我第一次会见莫克司的主教。我将我的自传给他,他读了之后承认,在我的自传里,能看出圣灵丰盛的膏油是别的书籍所没有的。他花了三天的工夫去 读,读的时候一直觉得神的同在。
后来我请他将我的传记仔细查考一次,他果然花了四五个月去读它。结果他提出了不少问题,我也一一地回答他。可惜他没有经历过“里面的道路”,我也没办
法替他解释一切的问题。我以全心求我的神将我摔得粉碎,绝对不留地打碎,不让我借他使我做的善事偷走一点点他的荣耀,因我不过是一个极可怜的“没有”。神 是全能者,他乐意在“没有”的人身上运用他的能力,彰显他的权能。
我起初所写的自传极短,在里面不过叙述一些我的过错与罪,较少说到神的恩典。那本已经烧毁了,现在再写一本。在这本传记里,对于我遭遇中比较特别的
事,大概都记下了。将君王的秘密宣布出来是犯罪,但是将主的恩典告诉人、彰显他的怜悯,却是好的。
反对我的声浪越来越大,曼太农夫人也受了迷惑,反对我。我托波未莱的公爵差人去请她,指定几个人来查究我所写的书与我的传记,并且愿意下监,直到这事
澄清为止。但是她不答应。与此同时,我的一位最知己的朋友富归德先生去世了。我心极痛,因他是神的一位真正的仆人。
现在我定意不给人反对的机会。我写信给朋友,说最后的“再会”,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病能否痊愈。我已经发了四十多天烧了。
我写了一封信给某伯爵夫人和某公爵夫人。这是我的话:“如果女人们爱世界的虚华,爱脂粉装饰,有的甚至因赌博奢侈而倾家荡产,倒没有一人起来说话;而
我叫她们拒绝并丢弃这些不良的嗜好,人就要起来反对,好像是我败坏了她们一般。若我叫她们从敬虔的地位堕落到奢侈的地位,人于我反而相安无事。公爵夫人 哪,你曾奉献自己给神,觉得必须离开宫庭,看宫廷好似礁石一般。现在你要回家去照顾、教育儿女,就是你从前所疏忽的。我请你将你所能记忆的事实都收集起 来。如果我是有罪的,他们很可以告我,我也应该受处分。”
我送给她们两本书和一本自注的圣经注释。我为了使她们易于检查并能节省时间,就插入不少圣徒的话来表明我所写的和圣徒(公认为可靠的人)的一样。我叫
人抄成数本,差人送给三位检查委员。这书名为<称义>(又译<盖恩夫人教义的申明>“Justifications of the Doctrine of Madame Guyon”),是我用五十天完成的。内容清清楚楚,但是莫克司主教不让人读它。
经过检查之后,他们竟然找不出一点错。但是越是找不出错的时候,他们就越想办法说我是有罪的。我呈请莫克司的主教,说在他所辖管的地方,无论何处,都
可去查问,好叫他更知道我的事情。他就要我去莫克司的圣玛利。那时正是严冬,我在路上有一次陷在雪中,有四小时之久。我和使女坐在雪中等死;虽然浸在雪 中,极其寒冷,但是心里十分安静。这种遭遇正是考验人是否完全依赖神的好机会。我的使女和我很安静地退回到神里面。若在此过夜,必然冻死。但终于有一辆车 子来了,赶车的人尽力将我们从雪中拉了出来。
主教很得意,因为我能这样冒险来顺服他,按时到场。他当时很希奇,可后来却说,这是假冒为善。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天然在我里面几乎掌权,但是神的爱和恩典能将最苦的事化为甘甜。他那看不见的手扶持了我,不然我在这么多次审查之下,早已站不住 了。有时我说:“祢的波浪洪涛漫过我身”(诗 42:7), 有时也说:“祢张弓将我当作箭靶子。祢把箭袋中的箭,射入我的肺腑”(哀3:12-13)。人人都觉得要恶待我才对,而且是服事神。到此我才懂得,这是主 曾受过的苦痛“他被列在罪犯之中”(可 15:28)。主也被当时的祭司长、文士、律法师定为有罪。他们如此行,还以为是事奉神。那些因行神的旨意而受苦的人有福了,因为这苦和主的苦有 些相似。
到了莫克司后,有六星期之久,我一直发烧。病还没有好,主教就强逼我签字,说我不信“基督道成肉身”。我回答说:“靠着神的恩典,我知道如何受苦,就
是苦到死都可以,却不知道怎样签这‘不信’二字。”
主教有一次拿一张信条来要我签字,应许我签过之后,就给我一张证书。我签了字,可是他却拒绝给我证书。过了些时,他又想法要我签一封他所写的信,要我
承认信中的错谬是我自己所为的;若不签,就得受相当的苦(后来果然受了)。但是我始终不肯将我的名字放在虚构事实的纸上。过了六个月,他给我一张证明书, 但是曼太农夫人并不承认他所给的证书。他就来要收回,再给一张。我不肯,他就发怒。我因知道他们要将事情弄到最糟,所以就定意带着那些可信赖的使女们隐居 在巴黎,与世隔绝。这样住了五个月,天天读经、祈祷、作工。但是在1695
年12月27日,我又被抓去了。那时我正病得很厉害,他们要把我带到维新纳去。我被古来氏先生拘到他自己的看守所关了三天。因为国王不愿将我再下在监狱 里,只要关在修道院里就可以了,他们就造出更不堪入耳的谣言来迷惑国王。他们说我彻底败坏,以致国王也失去了他的聪颖而准了他们的请求,将我逮捕到维新纳 去了。
对这十年的长期苦难和逼迫,我也不必多说了,因为我曾经历过各种的监狱、多年的放逐、许多的十字架,以及一切能想像得出的苦楚。其中有的事因为太丑, 我宁可因为爱的缘故,秘而不宣。
我忍受了又长又苦的逼迫,又痛又酷的病患,灵里又觉得干乾沉闷。在这种情形中我只能说, “我的神,我的神!祢为什么离弃我?”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我也和神站在一边,反对我自己。
或许有人看了这本书之后要希奇,因我还没有将最大最苦的十字架写在里面。但是我想,这已经够了,为的是要显明神在我身上十字架的运用。我想写一些事实
来显明人的虚伪,证明我不过是一位无辜受苦的人。
当我在维新纳被囚时,度日极平安。我唱喜乐的歌,这些歌连服事我的女佣都学会了。有时我们就一同歌唱。哦,我的神!囚牢的石头好像宝石一般,我看它们
的价值胜过世界灿烂的荣华。我的心已充满了那一种的喜乐,就是神赐给爱他的人在极苦的时候的喜乐。当我在巴士底监狱苦到了极点的时候,我对神说:“哦,我 的神!如果祢愿意导演一台新戏给天使和世人看的话,就愿祢的圣旨成全。”
她的传写完了。此后,她安安静静地又活了七年多。她所写的是为着顺服她主教的命令。她于1717年6月9日卒于贝乐斯,享年七十岁。
盖恩夫人在维新纳监狱里的时候,写了一首很美丽的歌,大意译在下面:
囚徒之歌
我是一只笼中的小鸟,
远离了佳美的田野、山林、花草;
因着你----神----被囚,我心何等高兴,
所以我终日歌唱,向你吐露柔情。
你用慈绳爱索捆绑了我浪漫的翅膀,
却又俯首细听我幽静的歌唱。
哦,甜美的爱,激励何其深沉,
甘作囚奴,不愿高飞远遁。
谁能识透,此中铁窗滋味,
因着神旨,竟会变成祝福和恩惠?
亲爱的主,我尊重、敬爱你所定的道路,
但愿万有,举起心口,向你赞美,直至永古!
灵的安静,我们得着多少,神的形象,我们也就得着了多少。
人若在神为他所规定的地位和道路中,稳固地进行,不因反对而受惊,这人就常 有主耶稣的沉静,而且正像神。
(一)与神联合的信徒不求甚解。
远离神的人,若要抑制思想,必定很难。他要理论,是因为他已失去有理论的 神。神若失去祂该有地位,(那么)我们所看到的真理,(就)无准则可绳。
真实更新的人,已止息了有害、混乱的天然理论。真实的知道,就是要知道神所 要他们知道的,藉着神的引导,来使用我们的知觉和思想,除此以外,不再他求。你这寻求真理的人哪!你要讲理由,你会看见在理由里得不着安息。除非你安息在
有理由的神里面,你所不知道的神知道。
眼被蒙敝的人哪!倚靠神手的领导前进吧!神要为谦卑相信的人解决问题,向不 洁的人隐藏起来。
(二)与神联合的人,停止一切和神旨意不合的爱幕。
有两种的爱幕,一是从不圣洁的天性所发出的;一是从神发出的。前者带着急躁 和忧愁;后者有真实的平安,我一切的爱幕都在神里面而得着成就,所以在神里面有安息。
(三)与神联合的人没有良心的责备。
信徒在未完全与神联合,经过过渡的层次时,里面常有自讼。他们知道善,行起 来却带着恶,他们常受里面的教训,良心是会有愁容和笑容的。更新的人才无良心的定罪。
良心的催促是在动作之先,良心的责备是在动作之后。与神联合的信徒,行善非 因催促。他已将自己完全交给神,让神来用他。神使用他,是叫他与神的性情有分。这样的人,可以说他的动作是由于性情(神的),并非因着(良心的)催促。他
的动作是藉着在他中心运行的生命,不是藉着一种强迫的激动。激动的用处着守压逼中心而已。不用催促而能前行的人是毋须催促的。
(四)与神联合的人没有纷扰的惧怕。
他不怕缺乏,不怕受苦,不怕人,也不以畏罪怕神。因畏罪而发生的惧怕和因尊 敬而发生的敬畏是截然不同的。
(五)与神联合的人,不与环境奋斗。
与神联合的人,当然也和神的动作和安排联合,他没有自己选择的烦恼,他只拣 选神在各种环境里替他安排的。神的拣选就是神的安排。
况且神的安排是内外兼有的。他是人心里感觉的默示者,也是人外面事物的指使 人。所以更新的人不愁里面的经历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也没有虚空不定的想象,也没有不圣洁和不知足的心,别人有比他高的地位或别的东西,他也不嫉妒,(若)
受别人的伤害也不觉得难过。因他知天父总有好旨意,叫这事临到他是合式的。他能很安静地接受攻击,且能为害他的人忧伤。
(六)与神联合的人没有工作。
工作两字含有用力的意思,在天堂里,有生命与活动,都是毋须用力──就是痛 苦的用力。一个更新的信徒,并不停止他的活动,也不会究竟空闲,不懒惰;但是他所作的工,并没有普通工作所包含的情形。因为:一、有神的能力在他里面工 作;二、他的活动却是因着爱心。
没有完全成圣的人的工作,是藉着理想思虑和意志的勉强努力,来激动自己去工 作的。但是与神联合的人,却以工作为消遣、为娱乐,他虽然作工,却不知道是作工,因为爱将工作化为他里面生命的一种天然的活动;他作他所爱作的工,好像鸟 且飞且歌一般。
所以说更新的信徒没有工作,并不是说他没有活动,不过是说他的工作顶容易, 并且和他所爱好的顶和合,与神的安排是一致的,所以在他的工作里,毫无苦痛和枯干。属神生命的动作,是藉着天赋的爱好而作的(意即有一种倾向神的天性,使
你爱作神的工作──译者注)。他所要的是动作的机会,不是动作的催促。
(七)与神联合的人,好像在许多事上是自相矛盾的。
1、“他死了,却又活着。”这就是说他向私已的目的:喜好、性情、成见、娱 乐、属世的名誉尊荣死了。他向神与神旨意活着,向从神来的尊荣而活着。
2、“他没有动作,却又常常活动。”这就是说,他常和神的安排相合的,神动 他,他就动。他所有的动作、退休、进前、立定,都是照着神在里面的引导。动作对于他如同生命一样的紧要;但这是在神里面的动作,也是为着神的。
3、“他常受苦,却又常常快乐”,在他里面的平安和在他四周的事物是相反 的,因此叫他受苦。但是在心的深处,信心一点都不动摇。这信心有一位同在的神,所以他常常快乐。
4、“他是愚笨的,也觉得他是愚笨的,却又满有神的智慧。”他能诚诚实实地 说:“我一无所知”。因为人的知识和神的来比较,常是愚笨的,虽然他自己没有知识,却有神作他的导师。
5、“他是贫穷,却又是极富的。”贫穷是因为没有一样他能说是他自己的,世 界的人说是他的,他却说是神的;他是一个穷的儿子,而有一位富有的父亲。
6、“他是软弱却有大能。”他拒绝自己的力量在他自己没有能力,然而在神里 面他满有能力。
(八)一个天然的生命长大的程序,是与它的天性原则相吻合的,也很和 谐的,属神生命在信徒里面的长进,像天然生命一样,也是那样自然的。
与神联合的人,无论何时,能易容易地应付神与环境中的要求。在他里面爱的泉 源,是永不改变的,常常充满的,而他的“爱流”(注:就是从爱的源泉流出来的水流),有时虽得人同情的羡慕,有时却受人反抗而折回。
他在神性情上是与神联合的,而在表现上是不同的。当他受神生命策动的时候, 他就成为众人所羡慕的,他却不失去为神儿女的性情。他同税吏和罪人一同坐席,也能受法利赛人的款待,在这两方面,爱心和忠心都能联合,处之泰然。简单时,
他是小孩子的朋友;智慧时,却是老年人的谋士。
这些好像是相反的,好像是应当费为才能做的,然而是容易的、简捷的,这是因 为神的生命在他里面工作的果效。
有些人被圣灵引导进入更深的灵历时,因为缺乏这个知识,就要发生疑惑。当他 们看见自己的工作失去在神的工作里的时候,他们就以为没有作工。疑惑的原因,也就因为一切太容易自然了,岂知神生命的运行,是很像下等动物依着天性而运
行,它们的动作是藉着在这们里面的天赋本性的能力而动作的。
(九)与神联合的人,已经默想而进入静念。
若要静念,必须先有默想。默想是一种意志专一正式的行为,是要使心思的运用 更容易、更活泼,是需要一个地方与一定的时间的。
默想虽然是必要的,却不是一种顶自然的光景,是要用人力来抵抗其他的能力, 并且与信徒最高的安息和平安是不相合的。
静念是一种心思里安静的记念神,并在心里有一种情爱的运动,静念和默想有几 点分别:
1、二者的目的都是神,在静念中,是毋须用意志的力量来想念目的物的。乃是 由于目的物的吸引而倾向它的,同时在灵有一种甘甜的安定。
2、默想时,思念神是有境地的、界限的,例如:神在宝座上,这种对神的观念 在初层中是适合的,里面是有真理的,却不是完全的真理,神在一个境地中,却不受境地的限制。当我们对于神的观念放大的时候,我们寻找神不只在一个地方,也
不是个形象,乃是随处都在的,却仍然成立的神。默想的人亲近本地的神,静念的人亲近在普世的神,在一个地方寻找神必定要花必气,在各地方、在万事上,与神 交通是极自然的,也是容易的,因为我们静念祂是一位常在的神。虽然在各地各事之中,没有一样能叫神的同在和我们分开,信徒所要作的,就是看与爱,只要安静 地甘甜地看每一件事物,而静念在一切事物里面的神。
在这层里,静念几乎成为永久的,虽然有时被重担、事业的压力所间断,但是在 信徒的里面,好像是秉性的自然的。
在这层中,安静的灵,就是真实或正直的灵,是正当行为的记号;反之,不安静 的灵,急躁的灵,就是已经作了或将要做错事的记号。所以无论要作什么事,如果不在一个完全安静的灵里面,魂也是不安静的,大概这事是要错的,至少也是可疑 的,最好放一放,等候更清楚的亮光。
那些有更深眼光与更深联合的人,就觉得在凡事上都有神,就是一切无生气的东 西上都满有神,他在常人所谓人手的工作中看见神。他看见他的枕头是神安放的,他的房子是神建造的。他在环绕他一切所有事物的变迁中看见神。除罪之外,万有 都是神的;罪是罪,罪不属于神的。
安息在神里面的人,既和神性相合,就不再被名称、国界所限制,他有一个属全 世界的灵(大同的灵) 。神的平安在他的心中、面上、行为、生命里都显出来。他看见世人纷乱,但不能动他,也不能改变他坚定的目标和他灵中的平静。他并非不理解纷乱的事,不过他
知道神有能力管理,并看见那边的平静。